“忘不了啊!”李梦阳痛哭流涕,泪水沾满红衣,“答应了你共白头,我却食言了,那我要这不老容颜又有何用?”
“生老有命,天地无上法则,不可逆的。乖,不哭了。”小桃夭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她也不喜欢看到你哭。”
“可小时候,我一哭,她就会弹琴给我听的。”李梦阳自言自语道:“她要是哭了,我就去给她摘桃子。”
“我都成神仙了啊,为什么啊?”李梦阳抿着嘴唇,有些委屈:“我明明什么术法都学会了啊?”
有时长生不老不是天赐福佑,而是一种诅咒。
在看不见岁月尽头中,独自一人活着,看着在乎的人慢慢的满头白发,容颜衰老,两眼一闭,与世长辞,而自已依旧风华绝代,容颜不老。
李梦阳自诩少年风流,却始终忘不掉那袭红衣的女子。而且可笑的是压根不知道自已能活多久,是一百年?五百年?还是成千上万年?自已不知道,别人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便在这光阴的长河中无终蹉跎着。
生我者,父母也,但早已逝去。
我生者,子女也,但不敢有后。
唯爱我我爱者,吾妻也,可一生一世共白头矣!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问何缘由起?只道君已老。
又是一年花开日,只见花开不见君。
问何缘由起?只道君已逝。
烟花易逝,且看且不忘。
光阴易逝,且行且珍惜。
“小桃夭!伴我一曲剑舞,可好?!”李梦阳猛然握紧不老剑,俊美的脸庞有些扭曲,好似疯魔。
“梦阳,别这样。”小桃夭说道:“那女子已成了你的心劫了。”
“梦阳……”赵仙升欲言又止。有些话是自已不能说的,有些事是自已不能干的。
心劫还需本心渡。赵仙升离得远了些,远远看着。同时也明白李梦阳这十七年悟道,不止是为天下划分九境,更是自叩心关,自渡心劫。
修道之人,修心修力,远离红尘。如一位修剪匠不断修剪着自已的七情六欲,以至自已的大道不会乱枝横生,只会笔直通天。
涉红尘,染因果,心劫起,有愧有悔,道心即崩。
“我有剑舞一曲,名曰:桃夭。”李梦阳眼中泪光闪烁,好似一眼看穿百年光阴,看见了他所至爱的那位天下最美的红衣女子。
小桃夭叹了一口气,身为剑灵他无法违抗剑主的命令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小桃夭与李梦阳一起握住不老剑,剑身上镌刻着的朵朵桃花盛开。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不老剑舞动,小桃夭粉裙飘飞化作一朵飘飞的粉红桃花,随剑尖而动,依剑光而舞。飘飞的粉红桃花引动先前舞出的朵朵莹莹绯红的桃花而飞舞。
此地无桃花,却剑引千百桃花。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剑气纵横,红光流转,似有万般光华。
静若春云,动若春风。
形似春雨,声似春雷。
此地无春景,却剑起暖春美景。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不老剑行若游龙,翩若惊鸿。或挑,或点,或搅,或刺,或劈,或斩……一曲剑舞,满眼泪光,满眼皆是那百年前天下最美的红衣女子。
一袭红衣,起起落落。这一曲剑舞惊了赵仙升,也惊了这玄天。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红衣飘扬,红袖翻飞。李天阳轻点眉心桃花,眉心的红艳桃花渗出一滴鲜血落在不老剑上。
不老剑上缊出绛,赤,朱,丹,绯,五种红光,颜色分明,夭夭且灼灼。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李梦阳一剑挥出,剑引的千百桃花瞬间炸裂,散作无数桃花瓣。又是一剑斩出,一道温暖的剑气卷携着无数桃花瓣凝成一朵巨大的剑气桃花。
那朵剑气桃花绛红中透着赤红,赤红中带着朱红,朱红中附着丹红,丹红中染着绯红。五种红色,迷人眼球,煞是好看。
剑中桃花斩出,剑舞桃夭所终。
桃夭剑舞,多年之前,大平国师为至爱之人所创所舞。至美至暖,至情至爱,非有情人不可舞。
剑舞之时,满天桃花,五种红色染红剑气,剑气凝成桃花。一舞倾国,一剑倾天,一朵桃花可倾心,世间最美剑舞。
巨大的剑气桃花缓缓升空,看似来得很慢,却眨眼间便撞在了长天之上。整个长天都染一层红缊,层次分明,最外层是绛红,后是赤红,再是朱红,朱红后是丹红,最后一层是绯红。长天如燃烧的残阳一般灿烂,照亮了整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