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仙升不情愿的接过桃子,啃了个干净,随手将桃核扔在李梦阳身上。
李梦阳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不与他再计较。
这时,院外响起了叩门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师父,是我,请开门。”
“呦,莲儿来了。”李梦阳浅笑,随手一挥,春风便打开了院门。
莫莲还是那一副清冷模样,身着淡蓝色道袍,头戴莲花冠,右手怀抱拂尘,左手带着那串快碎的白玉菩提,清丽绝美,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莫莲见到李梦阳,清冷的脸上绽开灿烂笑容,躬身行礼,恭敬道:“师父。”
李梦阳袖袍一挥,石桌上便多了三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来来来,有什么事先放放,尝尝师傅的茶叶。”
赵仙升斜睨着他,不满道:“我要喝那壶一醉桃花饮春风。”
李梦阳没搭理他,望着莫莲笑道:“莲儿呢,想喝些什么?”
莫莲迈入院中,轻声说道:“师父泡的茶就是极好的。”
李梦阳又是一挥手,石桌便多了一盏粉红美酒,正是当初的那一壶美酒。
李梦阳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问道:“莲儿,所来何事?”
莫连坐在李梦阳身边,回答道:“一是给您说一下生老宗近况,三千弟子中共一百八十三人入不息天境,其中三人入玄天阶,七十一人入长天阶,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些云天阶。”
莫莲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还有就是一名叫陆鸣的孩童,我觉得很不错,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已是空明心境了,称得上一句天骄了。”
李梦阳放下茶杯,直直看着莫莲:“别说别人了,你呢?下决定了吗?”
莫莲低下头,脸上一片红晕,怯怯道:“莲儿决定入那妙云玄境了。”
“你确定?莫丫头,你可知入妙云玄境易,而破镜则难?且不说一身修为跌至立命凡境,寿元也跟着骤减。且就论合道破境一事,越是心思玲珑之人合道破境越难,心思纯粹之人则简单许多。”赵仙升停止饮酒,露出少有的正色,一本正经道,“有人破境轻而易举,只在一朝一夕一念之间,正是因为他们心思纯粹,生来便知心中大道;有人则蹉跎百年,终生不得顿悟,只因他们所修驳杂,也是大道太多。
“在我看来,你属于后者。你悟性极佳,天生冰清玉洁,却像你师父一样,有着一颗红尘玲珑心。啧,红尘心思太重,心中之道……难悟啊。
“而且……你真的找到了自已所求的道了吗?”赵仙升重新举起酒盏,淡淡道,“不如停在玄天阶就此作罢,数百年的光阴任你逍遥自在。”
莫莲抬起头,面色平静下来,直视着赵仙升,一字一句道:“赵老道,我莫莲自已的道,我莫莲自已寻,自已走。”
“随你吧,犟鸭子。”赵仙升饮尽美酒,随意说道。
“莲儿,还有什么其他事吗?”李梦阳岔开话题,问道。
莫莲脸色忽然有些沉重:“圣上身子很不好,太医看过了,恐怕没几日了。”
赵仙升与李梦阳二人脸色皆是一沉。
李梦阳长叹一声:“唉,他日种种因,结今日种种果。那日我企图破境成仙,却身入魔道。圣上被我斩去一臂,打碎根基,命不久矣。他也算是个好皇帝,是我的错。”
“既然错了,那就认了改了。”李梦阳揉了揉眉心,起身推开院门,“又是一劫,因果也。”
院门之外,盛世依旧。
“走了,莫丫头。”赵仙升走到李梦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有事我跟你一起担着;天塌了,我先扛着。”
言罢,二人同时向前一步踏出,踏碎虚空,清光与红光交错,二人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