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蔡琰，郑牧是有愧疚的。
如今蔡琰有孕在身，郑牧却还要出兵鄄城。
然而，当郑牧选择了军旅这一条路的时候，就注定无法跟蔡琰厮守，也无法去保证“妻子待产丈夫就必须要陪在身边”。
不论是什么时代，军人的家眷都会承受这样的磨难。
不论是什么时代，军人的家眷都是值得尊敬的一个群体。
郑牧轻轻抚摸蔡琰的手背，那一刻的温柔也让蔡琰迷醉。
“牧会尽可能的返回的！”
如今正是六月时，在郑牧的计划中，这次奇袭鄄城往返时间在三个月左右。
若是顺利，或许还能在蔡琰临产前返回。
蔡琰偎依在郑牧的怀中，心中也很清楚，郑牧已经决定的事就必然是要去做的。
故而在郑牧言及要出征的时候，蔡琰就将提前准备好的纳凉之物拿出来了。
虽说这是甘老夫人为了自家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才指导蔡琰的，但蔡琰能准备这些纳凉之物，亦是出于对郑牧的信任和牵挂。
与蔡琰在内院中温存了半个时辰，郑牧返回了衙署正堂，遣人召来了张飞、典韦、于兹、襄贲令张集以及襄贲县丞陈实。
同时，郑牧的十员家将，亦是来到了衙署。
郑牧端坐主位，看向张集和陈实，语气平和，不怒自威：“除县兵五百人留守襄贲城外，本都尉会尽起襄贲城六千步骑前往兖州。”
“本都尉不在襄贲城的期间，由张县令和陈县丞主持县中事务。张县令，陈县丞，本都尉欣赏你二人的机敏，不想再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而更换新的县令和县丞，可不要自误。”
张集和陈实纷纷一凛。
这襄贲城的县令和县丞可不是个好差事！
自郑牧执掌襄贲城，张集是第七个县令，陈实是第四个县丞，两人对郑牧都有很深的敬畏。
“都尉放心，如今襄贲城无战事，下官自然会常去县中体察民情，巡视农田水利，定要让今年的襄贲县能有一个丰收年！”张集信誓旦旦。
陈实是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行事风格也对得起“实”这个名字，平日里也是沉默寡言，勤勤恳恳，这也是为何县令换了七个，而县丞只换了四个的原因之一。
“下官谨遵都尉之命！”陈实言简意赅。
郑牧点头，又看向于兹：“于兹，虽然你以前是笮融的副将，但来了襄贲城后也是颇为勤恳。从今日起，本都尉擢升你为校尉，负责粮草督运。莫要让本都尉失望！”
于兹大喜！
在这之前，于兹只是以典韦副将的身份行事。
而现在，却能由副将晋升为校尉，还负责粮草督运这样极其重要的军务！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乃行军重中之重，非亲信之人不得担任！
“末将谨遵都尉之命！”于兹心情激动不已。
郑牧暗暗点头。
虽说于兹依附不久，但这段时间郑牧也对于兹的出身、家世、社会关系、擅长、个人性格等，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有调查的数据支撑，郑牧也对于兹的综合能力有了更准确的判断。
笮融在当下邳相的时候，负责的就是广陵、彭城和下邳的粮草督运，而作为笮融副将的于兹，则是具体负责粮草督运的。
对于粮草督运，于兹有很丰富的经验。
这也是郑牧提拔于兹为校尉，并让其负责粮草督运的主要原因。
督运粮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譬如，十万石粮草需要多少船只、船运每日行进多少里路、装船卸船需要多少民夫、路上民夫会消耗多少粮食、遇上雨天如何降低军粮折损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因素，都是粮草督运官需要谨慎考虑的！
如果经验不够，就容易犯下大错，让军粮难以如期的抵达前线。
而于兹在跟着笮融的时候有丰富的粮草督运经验！
郑牧让于兹、张集和陈实自行去准备粮草，又看向张飞：
“益德。”
“俺在呢！”
张飞按捺住兴奋。
虽说如今要听郑牧的命令行事，但张飞并未觉得有屈尊之意。
于私，张飞跟郑牧交情匪浅。
于公，张飞得了郑牧调拨的三千兵马，又有心替刘备拉拢郑牧。
相对而言，听命行事就不那么重要了。
郑牧凝声嘱咐：“襄贲城前往梁父，有水路，亦有陆路。你可率本部三千兵，轻兵先行，前往泰山郡南城。南城羊氏，有名仕羊衜，乃牧连袂，到了南城，可让羊衜助你夺城。”
张飞微微错愕：“子武竟然还有连袂在南城？只是那羊衜真的肯助俺夺城吗？”
郑牧淡然开口：“若羊衜不愿，许你动用武力。”
张飞顿时听不明白了：“子武，那可是你连袂，这要是打伤了岂不是还得在你面说俺的不是？”
郑牧语气一变：“益德，说句实在话，牧早就想揍那羊衜一顿了。女儿都跟牧年龄差不多了，居然还诳骗拐走了岳丈的幼女，让岳丈不得不被迫补全了嫁娶之礼。”
一个比自己大一轮的人娶了妻妹，郑牧内心委实有些膈应。
“竟然还有这事！好歹是一方士族，竟然还行诓骗诱拐之事，那俺可得给子武好好见见这位南城名仕了。”张飞摩拳擦掌，当即应诺。
而在郑牧调兵遣将的期间，刘备也星夜兼程的返回了小沛，跟关羽商议进兵鄄城一事。
见刘备有了以济世为己任的大志，关羽心中亦是欣慰。
这十余年，关羽跟在刘备身边，亲眼见证了刘备从最初的踌躇满志到壮志难酬，最后逐渐的变得迷茫。
哪怕刘备与人谈笑时依旧是豪迈风趣，但内心的壮志却逐渐被现实的残酷磨灭，尤其是当公孙瓒杀刘虞的消息传到平原后，刘备更是在衙署发了半个月的呆。
即便来到了小沛，关羽也不清楚自家兄长未来的路要如何走。
而现在，关羽再次看到了十余年前初见时，那个踌躇满志的刘备！
一样的意气风发！
“郑都尉和益德走泰山路，路程是走亢父路的数倍。”
“然而，亢父路比泰山路更难走，尤其是亢父险要，极为难取。”
“若要拿下亢父，需出奇兵！”
“”
刘备兴致勃勃的给关羽分析进兵，全然没看到关羽那眼神中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