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初听时,还觉得郑牧说的挺正常的,结果到了末尾郑牧忽然来一句“太费钱粮了”,简雍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郑牧瞥了一眼简雍的木屐,遂道:“木屐这种鞋子,不太适合军旅,要不给宪和寻双马鞋?”
木屐这种风格的鞋子,多存于士人之间,用郑牧的话来讲就是为了附庸风雅。
普通人依旧以草鞋和布鞋为主,而在军中,就更少有人会为了附庸风雅而穿木屐了。
似郑牧的这支骑兵,穿的都是耐磨性更强的马鞋。
简雍摇头,他可不是因为鞋子的问题才站立不稳的:“都尉还是给雍讲讲,如何破这东城吧。”
“不急!”郑牧并不着急去打东城。
虽说东城的城墙不高,但若是桥蕤死守不出,郑牧不仅要耗费大量的钱粮和时间去打造攻城器械,这攻城也会造成太多的伤亡。
这些丹阳兵都是郑牧辛辛苦苦从陶谦手上诳来的,死一个郑牧都心疼,又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东城而付出不对等的伤亡。
破一个东城小城,根本用不上强攻这样的手段。
“宪和曾跟公祐游玩徐州,可曾来过东城?”郑牧牵着玉狮子,一边向山坡下走去,一边向简雍询问。
简雍轻轻摇头:“这东城被袁术占据,雍虽然有游玩之意,但也不敢轻易过淮河,只是在淮河北岸眺望淮南景物。”
郑牧轻笑:“那正好,宪和先生可以跟牧同游。牧曾闻,橘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虽然相似,但味道却是不同。”
“如今九月天,正是淮南橘子成熟的季节,宪和与牧同往乡野,寻一片橘林品尝一番,顺道印证刘子政的书中记载,是否是真。”
刘子政即是西汉的刘向,流传的书中有一篇文名为:《晏子使楚》,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便是出自其中。
简雍见郑牧在临战时还有这样的兴致,遂也笑道:“雍亦是有此想法,这到了淮南,又恰好遇上橘子成熟的季节,的确得去品尝一番。不过这要去品尝橘子,还得换身装扮才行。”
郑牧想到了第一次见简雍时,简雍的渔夫装,遂笑道:“牧惜命得很,这身衷甲是不可能换的。”
简雍挥了挥手:“就算郑都尉你想换,雍也不可能让你换的。上回让公祐穿上渔夫的衣服,他的神态却怎么都学不像渔夫。既然要换装,这神态眼神,举止言行都得换,否则容易被误认为是‘可疑之人’!”
简雍在马背上的行囊中捣鼓了一阵,待换了装扮后,豁然变成了一个行商。
郑牧有些惊讶简雍的仪态:“宪和,你这行囊中放了多少套服饰?”
简雍手中把玩着玉石:“不多不多,这扮装重点不在服饰,而在于神态和举止。”
鲁家庄
鲁肃一身素衣,头发随意的捆扎着,正坐在席上,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地图。
地图不大,但却包括了以东城为中心,北起淮河,南抵长江,西起肥水,东至大海的区域,不过地图内只有简易的山川地理和城池分布,可用于自用分析局势,但无法用于行军打仗。
正看得入迷间,家仆来报:“家主,庄外来了十余骑,除了一个穿布衣似乎是个行商,其余的都是穿甲背弓,为首的一个气度不凡,披甲于内,覆袍于外。坐骑亦不是凡马,浑身雪白无杂色,小人猜测是产自西域的千里驹。”
“衷甲?千里驹?十余骑穿甲背弓的骑士?”鲁肃闻言抬头,隐隐有了猜测:“可曾说了来意?”
家仆点头:“那行商说,沿途打听到鲁家壮有橘林,想来品尝下橘子,若味道好,就会大量购买。”
鲁肃细思片刻,遂道:“引他们去橘林,好生招待,切勿怠慢了贵客!若问及我的去处,就说我去狩猎了。”
家仆点头离去。
鲁肃则是回屋取来甲胄弓箭和长槊穿戴齐整,于马厩牵来战马,到了外场,又招呼了五十来个精壮门客,尽皆背弓跨刀。
东城是没有骑兵的,这个时候鲁家庄外出现十余骑穿甲背弓的骑士,必然不会是东城的桥蕤。
那么来者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
鲁肃并未立即去橘林,而是带着众门口在庄外的山林中猎杀了一头山猪和一些兔雀类野味,这才带着众门客来到橘林。
见鲁肃等人背弓跨刀,郑牧身边的骑士纷纷戒备,一旦出现冲突,这些骑士的双手能在最短时间内弯弓搭箭。
而鲁肃的门客同样如此,一个个或是蹲着或是躬身或是侧身,一看就是养成了多年习惯的悍卒。
郑牧扫了一眼鲁肃身后哼哼唧唧叫唤的野猪,又见鲁肃等人模样,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轻轻挥手,身后的骑士解除了戒备,郑牧的目光却是在鲁肃身上打量,只见鲁肃披甲背弓,策马持槊,威风凛凛,不由暗暗惊叹。
郑牧跟简雍是来品尝淮南的橘子,但真实目的却是来寻鲁肃的。
鲁肃虽然是布衣,却是具备大将的潜质,只要给予鲁肃磨砺的机会,就能成为够独当一面的大将!
郑牧有心以军功立于世间,对将的需求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