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斯之家。
二楼的浴室。
瑟兰迪斯趴在浴桶里，舒适地闭着眼睛，嘴里发出梦呓般的话语。
“我最亲爱的学徒，你要记住，想象永远是一切法术的基础。具象、几何全都是为了辅助想象，并非想象本身。”
浴桶旁，罗森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昨天，他充满绮念，心中羊拼命想窜出羊圈。
现在，只要一想到躺在他面前的女人可能是残忍的杀人凶犯，他就觉得心中冰凉。
别说绮念了，能保持镇定就已经是极限了。
但他对法术的追求却依旧没变，此时听到瑟兰迪斯的话，思绪不由自主地就被引导了过去。
她再顾不得沐浴，直接飘出浴桶。
就好像，她是这一方世界的主宰。
瑟兰迪斯没有说话，她陷入沉默，眸光茫然，显是在思索罗森的话。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罗森，让他打消了隐瞒的想法。
看到这样的水平，罗森心中刚刚冒起的小小得意，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罗森也就不再挣扎：“导师，我不得不提醒您，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这种近乎粗暴的感情表达方式的。”
瑟兰迪斯鼓励道：“能再复杂一些吗？”
“要！”
更不用说，在每一线操作中，对法师之手的使用都达到了浑然天成的地步。
“罗森，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形容你了，请原谅我过去的轻浮。”
尤其是观察者效应，更是强得离谱。
罗森缓缓点头，同时意念移动，另一片花瓣漂浮而起，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标准的等边三角形。
“我亲爱的学徒，晚上的学习计划不变，可别忘了呦。”
“你明白了吗，我最亲爱的学徒？”
又写几句，她指了指浴桶：“把它们清理干净，然后就离开这，不要发出任何可能影响我思绪的声音。”
感觉到毛巾停止了搓动，瑟兰迪斯转过头，慵懒的目光看向罗森，就见到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茫然，也就没有说话，耐心等待着。
同时又飞来一张毛巾，搓着她那一头浓密的，还在不断往下滴水的火红色长发。
“不不不，导师，我唯一的贡献就是提供了些许灵感，但我浅薄的术法知识和狭窄的阅历也不足以书写一篇正式的术法论文。所以，不要提我的名字。”
听到这话，瑟兰迪斯脸上慵懒之色尽去，眼睛直勾勾盯着罗森的脸。
哪怕是在地球，人类有了文明以来，也花了数千年才进化出现代科学。
“以我现在观察到的信息，绝无可能。”
这话一出，罗森就感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一下将他脑海中先入为主的观念劈成了碎片。
“导师，那目前进展到了哪一步呢？”
正因为如此，瑟兰迪斯才能画出完美的圆，也正因为没有描述水波的数学方法，她才无法做到罗森一样的事。
写了一会儿，她回头道：“罗森，你要当论文的第一作者吗？”
“嘻嘻~只要你还是我的学徒，那你就得忍受这一点。”
这世界或许还没出现，但以现在的数学基础，三角函数描述的正弦曲线已经呼之欲出了，被人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刻，罗森脑子甚至冒出一个想法，哪怕瑟兰迪斯真的是杀人狂魔，只要她不害自己，就依然是他最尊敬的术法导师。
她语气中完全没有欲望，只有感叹。
“可惜，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找到令人信服的说法，只能是尽可能地靠近这个目标。”
他已经知道，数学只是辅助施法的工具而已，真正有价值的，是如何将数学应用在法术中。
新买的浴巾迅速飞到她身边，快速擦干身上水渍，同时双臂一伸，就套入了新买的浴袍，浴袍如有生命一般，‘自动’贴合身体，又‘自动’系紧腰带，而羽毛笔和木纹纸早已在桌面就绪。
想从一片混沌中提炼出物质世界的基础法则，难度比地球只高不低。
她从浴桶里站起来，不顾罗森抗拒，直接将他揽在怀中。
过了好久，感到身上毛巾再次动起来，她才开口问：“我亲爱的学徒，说说你的想法吧，让我看看有没有误入歧途。”
看了好久，她忽然轻叹口气：“真没想到，我竟然从一个15岁的术法学徒嘴里，听到了这世上最杰出的智慧之语。”
只有用数字描述几何，才能真正规范想象。
瑟兰迪斯忍不住赞叹：“从古到今，法师们都在追寻最有效率的法力使用方式。”
“从直线到曲线，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还能再复杂吗？”
“我最亲爱的学徒啊，不要挣扎，让导师好好地感觉下你的存在。毕竟，随着你的不断成长，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罗森立即换成，将抛物曲线换成了三角函数的正弦震荡波。
而对此，他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真是聪明啊。”
他挺高兴，脚步轻快地离开二楼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