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点。
城南集市附近,甜水巷45号。
小木楼正门,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她头上带着一个防风的宽檐帷帽,左手拎着一个装满脏衣服的草编篮子,右手拄着一根木拐杖,身上则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亚麻布裙,一瘸一拐地朝巷子口走去。
像这样打扮的瘸腿老妇人,路上经常能够遇见,一点都不起眼,自然也没人注意她。
老妇人似乎有什么急事,虽然腿脚不好使,但速度竟然不慢,不一会儿就到了巷子口。
出巷后,老妇人快速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便右转进入了河滨大道。
大道边上就是黄水河,河面上飘满了各种各样的船只。
大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叫卖的小商贩,运货的牛车,上岸休息的水手,拉客的妓女等等等等,将河滨大道挤得近乎水泄不通。
鲜血从伤口中汨汨流淌,快速带走了男人的气力,而钻心的剧痛也大大削弱了男人的意志。
他又从篮子里拿出未沾血迹的干净衣裤,飞快往身上套去。
又有2枚金克朗飞进了他的衣兜。
因为引起风啸的物体,其飞行速度极快,和风声几乎是一起到达,根本就来不及做不出有效应对。
渐渐地,他感觉浑身冰冷,眼前的世界开始发暗、发黑,而伤口的剧痛却在逐渐远去,似乎要消失不见。
因为无法呼吸,男人脸色涨的通红,发紫,直到他快要晕过去时,这股无形力量才消退。
罗森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轻声道:“虎爪塔塔利的单子,谁给你的。你告诉我,我立马就走。”
“名字!”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回应他的又是2枚金克朗。
随着温水入肚,他感觉冰冷的身体重新泛起一股暖意,渐逝的生机回归少许。
老墨菲还是不说话,但焦枯的面皮抖了抖,欲言又止。
而如果不死,那他就可能要面临对方的报复。
他走过去,在老墨菲身边坐了下来,1枚金克朗跳入了他的衣兜。
又一挥法杖,十几块鹅卵石浮起来,如有生命一般,接二连三地钻进男人的嘴巴,进入了他的肚子,将男人肚子撑得鼓鼓的。
罗森稍稍回看下冒险日志,很快就在对应位置发现了老墨菲的存在,这是个50多岁老头,半截入土的年纪了。
男人的第二颗门牙被打碎了,但只碎了一半,另一半还在牙床上,极度的酸麻让男人脸上呈现了丰富的表情。
“接下来,我问,你答。但凡犹豫超过3秒,我就敲下你一颗牙齿。”
“干什么的?”
他那棕黑色的眼眸里显出了一丝慌张。
“我说的全是真的啊!”
罗森信了八成,而现在也有了进一步的线索,眼前这个半残的男人也就没用了。
虽努力挣扎,但手脚却完全不听控制,只能如落入旱地的鱼儿般,不断在泥地里翻滚,很快就弄的满身都是烂泥。
这角落里长满枯萎的芦苇杆,密密麻麻,足有一人多高,只要人往里一钻,一蹲,哪怕是特意关注,也难以看清内部的情况。
现在是冬天,河水冰冷至极,等对方身体腐烂浮起后,应该已经是明年开春的事了。
“为钱,谁给钱我就为谁服务。”
在这样的道路上,这老妇人就像是重归河流的鲫鱼。
但意外的是,她最终却没有走到埠头上,反而沿着河滩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南端的僻静角落才停下来。
但还是晚了。
到那时候,什么线索都没了,怎么都查不到他身上。
他的意识也逐渐清醒,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干脏活的。那些大人物在意名声,不喜欢弄脏自己的手。那就由我来干。”
他在银月堡地下黑道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一号人物,竟没想到会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他依旧躺在枯草丛里,身上伤口被人用皮带紧紧绑住,虽然绷得难受,但血却止住了。
男人痛得大叫,但只叫了半声就没了声音。
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哼!”
她在大道上快速穿行了一会儿,又脱离人群,顺着河边洗衣埠头的木梯一路往下,一直走到黄水河的河滩上。
“这是道上的规矩,绝对不能在大白天和卫兵正面对抗。但是,等狼头入狱后,我会想办法捞他。”
果然是那个半大少年。
这是生命力流逝到极限,死亡即将到来的征兆。
“很好,那你这单任务是什么?”
手脚上捆着粗粗的麻绳,绑了数十圈,沉甸甸的,别说身受重伤,就算身体完全无损,他也是难以挣脱。
“来自哪里?”
念头一动,地上飞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悬浮在对方嘴巴前方不到10厘米处。
那个半大小子站在他身前3米外,手中拿着一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法杖,一双墨蓝色眼眸正注视着他,眼神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男人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稍一权衡,罗森念头一凝,一颗铁珠呼啸飞出,‘噗’一下钻进了男人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