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财税流失,别说户部了,就算朱棣都很感兴趣,他是真的缺钱,战争破坏让收入锐减,而封赏功臣,平复创伤,更让开支剧增。
现在应天的国库,耗子进去了,都得哭着出来。
乞丐进去了,没准还会留下半个馒头。
没办法,真的是太穷了。
王宁攻击徐景昌是包庇建文旧臣,这条罪名放在别人身上,或许还是个问题,但是放在徐景昌身上,却屁事没有。
他爹都把命搭进去了,他还包庇谁啊?
相反,侵占民田,破坏税源,这等于是挖朱棣的墙角,薅皇帝的猪鬃。
朱棣能不生气吗?
“王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侵占民田?”
“没有。”王宁矢口否认,“陛下,臣拿回的只是原本家中产业,徐景昌是无中生有,诬陷忠良。”
夏原吉一喜,这个小子还真有点东西。
徐景昌无可奈何,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听了,这世道是怎么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对人性颇为失望的徐景昌返回了通政司,加紧整理手上的资料,准备给王宁砍刀剌屁股,开个大眼。
徐景昌反而笑眯眯的,成竹在胸,“夏尚书放心,这事对谁都有好处。”
夏原吉咬了咬牙,“成,这事咱们联手,就没有不成的!”
但很快他又摇头了,“还是不行,徐通政,你要知道,这些小商户,小老百姓,他们说什么是不管用的,这事情既得罪勋贵,又得罪商贾,就连士林也未必容我。要不是国库空虚严重,我也不会想到这里。”
相比之下,夏原吉和徐景昌就显得单薄了许多。
“夏尚书,大明立国三十多年,人丁繁衍,商货流通,早就不是太祖皇帝那时候的光景了。还盯着那点田赋,实在是没法迅速富国裕民,尤其是填不上国库。你要是有胆子的,咱们就在商税上下手。”
“你等着,咱们俩没完!”
朱棣道:“徐景昌,朕下旨,让在京的勋贵都过来听听,你说驸马王宁侵占民田,此事应该怎么处理?”
“不干!”
“对!”徐景昌笑呵呵道:“王宁那帮人兼并土地,弄了那么多田庄,产了粮食,一样要收获,要弄到应天城里。除此之外,各地货物进京,都是个难以衡量的数目。只要设定好税卡,每年的税收折算下来,没有一百万两,也有八十万两。这岂不是比收田赋好多了。”
夏原吉探身道:“愿闻高论。”
“当然,我求你了,我死求你了!”夏原吉连连拱手。
徐景昌笑道:“夏尚书,你担忧的我自然懂的,但是这事情做起来不难,只要咱们能找到足够的盟友,就不愁办不成。”
这个老狐狸到来,让徐景昌颇为惊讶,“消息传的这么快?”
“原来夏尚书是盯上了那些靖难新贵,他们在这段时间没少侵夺田产,大发利市。过去没人敢动他们,现在我朝着王宁下手了,只要我赢了这一场,接下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追索土地田产,是不是这个道理?”
夏原吉眉头紧皱,这话倒是有理,只是包庇新贵,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
“难道徐通政也要同流合污不成?”
朱棣又看了看徐景昌,“你呢,有什么好说?”
徐景昌朗声道:“臣手里有着充足准备,就算陛下不问,臣也会在邸报上面刊登,让贪官污吏原形毕露。”
朱棣绷着脸,思忖半晌道:“既然你们各执一词,朕也只能派人彻查,一旦查清楚,不管是谁,朕都不会姑息养奸。行了,伱们下去吧!”
“商税?”
转过天,他们信心满满去见朱棣,而在他们的对面,驸马王宁、成国公朱能、成阳侯张武、武安侯郑亨、永康侯徐忠……众多的靖难新贵齐齐前来,可谓是声势浩大。
“义之所在,当仁不让!”夏原吉暗暗给徐景昌鼓劲儿。
徐景昌哈哈大笑,“激将法?只可惜啊,这招对我不管用。我倒是想反问夏尚书一句,你想不想万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