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原吉这里出来,徐景昌拉着朱瞻基,又去工部……一直转到了下午,他们俩从吏部出来,才算是结束了一天的旅程。
朱瞻基蔫头耷拉脑,无力疲劳,委屈巴巴的。
“表叔,我累。”
徐景昌看了看小家伙,没好气道:“你还嚷嚷累?这不比读书启蒙有趣多了。而且我今天教你的东西,都记住没有?”
朱瞻基认真想了想,才道:“不就是提问的方式吗,才几句话而已,我早就记熟了。比背诗容易多了。”
“那好,等你见到了伱皇爷爷和皇祖母,就当着他们的面提问,看看他们怎么回答,看看我教你的东西有多厉害!”
朱瞻基转了转小眼睛,“表叔,如果皇爷爷说你教的不行,可要把那只海东青输给我才是。”
徐景昌呵呵冷笑,“你小家伙想在我手里赢东西,还要努力几十年吧!”
徐景昌说着,提起朱瞻基塞上了马车,返回徐府。
这小家伙还真累了,靠着车厢一角,竟然真的睡着了。
朱瞻基认真想了想,然后才说道:“穷则怀恨在心,达则反攻倒算。”
徐皇后心疼道:“你还小,往后让学士们给你发蒙,就别跟着徐景昌了,他还是个孩子,哪里会照顾人。”
“害人?谁?”
“那你是不是担心穷兵黩武,不断对外用兵?”
朱棣难得脸上含笑,“行,都听大孙子的。”
在朱棣第三次询问的时候,朱瞻基才老实说道:“他教我怎么害人。”
听到这里,朱瞻基终于想起了正事,他努力咽下嘴里的鱼肉,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总算把徐景昌的问题想起来了。
皇子们享受着大哥的庇护,哪怕惹祸了也不用担心。朱标在的话,谁敢削藩?谁又会把藩王逼死?
纵观朱标的一生,你会发现,他几乎没有挫折,也没有敌人。
朱瞻基含混道:“他领着孙儿去了好些衙门,走路走得脚疼,可累了。”
徐皇后拧着眉头,确实是不希望……只是这两套不同的提问方式代表着什么啊?
“乖孙子,你倒是说说,打算怎么办?”
“也是。”徐皇后点头。
徐皇后叹口气,“我大哥不也是如此,徐家一代人垮了,就剩下我那个侄子了……现在说起来,要怎么教好一个孩子,我也是拿不准了。”
朱瞻基一本正经,犹如徐景昌附体,“你是不是认为年轻人不该游手好闲?”
这时候朱棣倒是笑了,“徐景昌是个惫懒成性的,他没事不会去那几个衙门闲逛……他都干了什么?”
想到了这里,朱棣一伸手,把朱瞻基抱在了怀里,低声问道:“这几天,徐景昌还教过你什么?都跟皇爷爷说说。”
徐皇后不解地看着丈夫,朱棣眉头紧皱,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有所领悟。
“是!没错。”
是邸报!
朱棣猛地抬起头,看了眼徐皇后,两口子面面相觑……徐景昌教了皇孙什么啊?两面三刀,背后害人?
还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你是否觉得大明急需要很多兵马,补充四年来的损失?”
“是。”
徐皇后忍不住一笑,“孩子老实听话,就没法自立自强,就没有主见办事。要是不听话,处处对着干,见了又烦,不讨喜欢……还真是有点难啊!”
就这样,朱瞻基就被带进了皇宫,等小家伙迷迷糊糊睁大眼睛,发现皇爷爷正抱着他,皇祖母做了好几道他喜欢吃的菜。
“是!”朱棣略沉吟就说道。
徐皇后沉吟半晌,才道:“我八成会支持募兵吧?”
朱棣想了想,叹道:“不早点教也不行啊,你不是嚷嚷着挑选学士,给孙儿启蒙吗?要是他身边都环绕着文士,再想教他什么也不容易了。我就是想起了当年的大哥。”
武将勋贵不想继续提心吊胆,他们还想多活两天,不必大肆株连。
而他们的马车还没进徐家门,太监侯显就来了,陛下和皇后想孙子了,把大孙接进宫里。
朱瞻基立刻来了精神,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