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掩面哭泣,狼狈逃走。
来的时候,他以为是汉王完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或许完蛋的人是他自己。
就连朱高煦都鄙视自己的为人,这往后还怎么混啊?
只怕朝堂上下,都没人带自己玩了。
难道堂堂驸马,就只能蹲在家里当寓公吗?
王宁心如死灰,失魂落魄回家,哪知道迎面撞上了怀庆公主。他拿走汉王礼物的时候,怀庆公主不知道,那可是侄子孝敬她的,凭什么拿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汉王管你要礼物,还是怎么了?你把东西弄哪去了?”
王宁面对妻子的质问,无言以对,良久才道:“是,是朝廷查抄汉王府,我不得不过去,万一牵连到咱们家,那就不好了。”
怀庆公主眉头紧皱,“怎么,汉王又被牵连了?他犯了什么事?”
王宁怔了怔,才苦兮兮道:“好像、大概、也许,这回汉王没犯事,他还立了功。”
怀庆公主越听越不对劲儿,王宁吞吞吐吐,干脆把儿子王贞亮叫过来。
转过天,怀庆公主直接进宫,去面见徐皇后,一见面就跟四嫂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摊上这么个丈夫,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公主殿下起身,直接去找王宁算账。
他说完之后,大理寺卿吴中也站出来,随后又有几位重臣,纷纷挺身而出。
本公主要和离!
王贞亮道:“娘啊,伱不知道,这事传出去之后,大家伙都嚷嚷着要捧场子,不能让汉王殿下吃亏。有人说了,往后借钱,只去汉王那里,就认准汉王一个有良心的。”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往后也只能当个孤臣了。
哪怕靖难之役,浴血冲锋,也没有得到朱棣如此夸奖,这可让朱高煦浑身一震,久违的父爱又回来了。
“启奏陛下,此事的关键不在于惩罚多少个士绅豪强,也不在于砍下多少颗脑袋。而是百姓有借贷的需求,里面又有丰厚的利润。如果朝廷能掌握此事,必定能有力填补亏空……”
只求嫂子开恩,千万跟汉王说清楚,这都是驸马干的事情,他这个当姑姑的,还有两个表弟,都是好的。
徐景昌只是把头扭到了一边,看多了生怕影响食欲。
徐景昌笑道:“正因为这么多大臣反对,臣才信心十足。汉王遵守法度,爱惜百姓,人尽皆知。汉王向外放贷,并不是朝廷放贷,此举正好避免了青苗法最大的弊端。借贷双方,皆是你情我愿。如果有强迫借贷,敲诈勒索的事情。朝臣们正好弹劾汉王,臣也不会包庇汉王。”
“知道了汉王心善,以一成五的利钱借贷,接济商民百姓。比最便宜的还要低一成五。简直堪称大善人。结果这么个大善人,还被诬陷,罚没家产,连睡觉的床都被抄没了,那叫一个惨啊!”
朱棣倒是满脸嘉许的微笑,“民生之难,朕早就知道。郑尚书能如此想,就不枉朕提拔你啊!”
“陛下,徐通政异想天开,绝然行不通。”
徐皇后被弄得脑袋都大了,公主和离,没有经验啊!
王宁有心拦着,但儿子腿脚飞快,转身就跑了……大约半天之后,王贞亮喘着大气回来。
朱棣道:“你说郑尚书眼界不行,那你有什么高见?”
跟这个东西,实在是没法过了。
没等徐景昌说完,左都御史郭资立刻站出来,急忙道:“陛下,徐通政所言不新鲜。当初北宋王安石变法,就用到了青苗法。结果此法祸国殃民,百姓备受盘剥,动摇国本,遗祸无穷,此等恶法断然不能出现在大明朝!臣冒死上奏,还请陛下明察!”
能没有人受害吗!
过去那些放贷的士绅豪族,全都要倒霉了,一条最好的财路,生生被切断了。
“你去,仔细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哪敢出来阻拦,谁多说一个字,就等着被抄家彻查吧!
这一夜驸马府里,两口子打成一片,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夫妻和睦。
“王宁!你混蛋!”
朱棣看了眼徐景昌,“这么多大臣反对,你有什么说的?”
“那咱们也给汉王送点钱去吧,他不是跟咱们关系挺好的吗!”怀庆公主焦急道。
朱棣眉头微皱,“此法听起来不错,只是汉王有多少钱财,又能借出去多少?只怕没法惠及太多百姓吧?”
郑赐慌忙俯身,谢过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