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很是感叹,“成家立业,传宗接代,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赏给你一座宅子,你看怎么样?”
林三愣了一下,竟然摇头,“草民不敢奢望宅邸,就算赏给了草民,草民也养不起。”
竟然拒绝了,朱棣更有兴趣了,他好奇道:“那你准备怎么买房舍,应天居大不易啊!”
林三很干脆道:“回陛下的话,草民现在越来越手熟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工钱就能到一百二十贯宝钞,扣掉伙食和租房开销,每个月存五十贯,存五七年,或许能行。草民的未婚妻也想着出来做事,但我舍不得,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女子,很不容易。”
朱棣看了看,这个林三年纪也不小了,五七年之后,再买房子成亲,着实可怜。
“老三,伱有什么打算没有?这都算是你的兵,你该让他们日子过得更好才是。”朱棣对朱高燧责备道。
朱高燧哭了,“父皇,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给这么多人一起增加工钱,孩儿的邸报就怕弄不下去了。不过还请父皇放心,孩儿会尽量想办法。”
朱棣皱了皱眉头,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报社书局,就是个小朝廷,要能挣钱,要处事公平,当头的不能敲骨吸髓,下面的人也要尽心尽力,才能兴旺发达……
朱棣又把目光放在了徐景昌身上,“你说说吧,有没有什么主意?”
“那个太子殿下啊,要不你请教一下赵王,让他给你说说。”
老三?
吴山低声道:“太子殿下,定国公的意思,你该走了。”
在他旁边,兵部尚书刘儁也跟着道:“他进一步,我们退一步。我们退一步,他又进一步。现在已经是退无可退,背水一战!我当初就不该给他兵营办学!”
朱高炽顿时一愣,不由得陷入了思忖,放在靖难之前,一两银子差不多可以买两石粳米,三十万两银子,就是六十万石粮食。
说完,朱高燧就道:“不说别的,二哥已经和市舶司签了三十万匹丝绸的生意,所需生丝,已经和浙西的百姓签了约书。他现在各处办作坊,如果在应天设立一个三千架织机的作坊,一年大约可以产出五万匹上等丝绸。卖给西洋,就是一百万两,丝绸是重税,足有三成之多,也就是说,足有三十万两。大哥,你说三十万两银子,是多少州府的税收?”
“也是这样,不过那边织工居多,收入差一些,或许可以建造几个人一起居住的房舍。总而言之,朝廷想要收税,想要富国裕民,总要先替子民解决后顾之忧,让他们安居乐业才是。”
“定国公,你说让女眷在聚宝门外做些生意,税收怎么办?”
“多摆了一张椅子?在哪?”
贵贱有别,尊卑有序。
林三就把今天的经历告诉了她,小丫头吓得脸色都变了,“三哥,你见到了皇帝?”
朱高炽翻了翻眼皮,很无奈道:“我说表弟,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朝臣总是反对你的提议……你是不是该拜拜菩萨,或者看看这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摆错了?要不请姚少师过来,给你开个法会。”
路过一个烤鸭铺子,他买了四分之一只烤鸭,笑嘻嘻回去。
朱高炽还不爱听了,“老二,你现在是越来越狂了,我倒要问问你,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大明朝税收最重的就是苏松常镇四府,其中苏州二百多万石,数额最大,松江府大约是一百二十万石……这两个府拿出来,都是远胜不少省份的。
浙江那么富庶的一个省,也就是二百八十万石。
徐景昌不客气道:“我这屋就是多摆了一张椅子。”
定国公府,徐景昌这边,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悉数在列,还有吴山,他在旁边端茶倒水,伺候着四位,业务相当熟练。
“有。”
林三顿了顿,又道:“我还听说了,可能给女眷安排点事情干,不用低三下四去伺候人家,这不是挺好吗!”
朱高炽愕然,随后大怒,“表弟,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管你们了。我就不信了,就凭你们几个,能斗得过那么多朝臣!”
话音未落,朱高煦就哼道:“老大,你赶快出去,没了你掺和,我们的赢面更大。”
其余偏远的穷省,就更不要说了。
林三呵呵呵一笑,“好一个贤惠的丫头……不过你放心,要有好事情了。”
朱棣想了想,点头道:“很好,这个提议太好了,你拟定个详细的方略,尽快交上来。争取年内就落实下去,让他们明年住上新房。”
“就在你屁股下面!”徐景昌不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