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是以致谢的名义登门,现在谢意已经表达完了,他一番思量,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他道:“我已经再次向县衙报官,希望县令能出兵围剿那伙匪寇。”
沈焰闻言,先是默了默,旋即道:“楚公子,我有一句实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恒立马道:“但讲无妨。”
沈焰面上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我们县衙的兵力,想来楚公子那天晚上也能窥见一二。
虽然我也是县衙中人,但我也没法昧着良心对他们生出夸赞。
就凭县衙的那些衙差,想要剿灭那些匪徒根本不可能,楚公子便是报了官,只怕也要白费心思了。”
楚恒对此显然也已经有了预判,是以听到沈焰的这番话他也并没有多么失望。
这县令对于剿匪之事并不急急,县衙的兵力也懒散松懈,大家对于剿匪也没有任何看好。
这番态度,想要剿匪成功,自然不可能。
楚恒看出沈焰似有未尽之意,他便开口问道:“不知沈公子可有什么想法?”
沈焰也没有卖关子,他直言不讳,“此案光靠我们县衙定然很难办成,要想有胜算,唯有想办法寻求更多的兵力。”
楚恒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去府城报官?”
沈焰点头,“正是,若是此事闹到府城去,能让知府派兵前来围剿,我方以人数碾压,方有胜算。”
韩鹏立马道:“这有何难,我明日就去府城报官便是。”
沈焰却是主动说出了此事的难处。
“陵云山归临安县管辖,便是报官也应当是报到我们县衙,除非那伙匪寇犯下了重大的凶杀案,不然,府城的官府未必会接管此案。”
沈焰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信口胡说,而是有前例可循的。
他翻看过以前的卷宗,也询问过府衙的旧人,据他们所说,此前便有受害者到府城去报官,最后府城并未派兵前来剿匪。
陵云山的那群匪徒,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们的确是劫掠路人的财物,但却并非什么人都劫,也没有闹出无法收场的凶杀案,这在知府看来,根本不值得让其派兵剿匪。
说来心寒,百姓们缴纳赋税,却因为蒙受的损失不够惨重而没法获得官府的庇佑。
沈焰初初听闻此事之时,只觉得心里一阵难以言说的发堵。
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是受害者,没有立场和理由代替那些受害者报官,而且就算他真去报官了,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亲眼看到了那些山匪的毫无人性,沈焰更加坚定了要将其剿灭的想法。
哪怕他不确定楚恒等人能否顺利在府城搬到救兵,他也想要试一试。
万一成了呢?
楚恒当即就明白了沈焰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他心中顿时也生出了一股不大舒服的感觉。
他沉声道:“你放心,我们定能搬来府城的援兵。”
不仅是为了给他自己出口气,也是为了铲除这个毒瘤,替以前之人报仇,也让后来者免遭此难。
原本他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如果江定府的知府不肯出兵剿匪的话,那他就不吝于以势压人了。
沈焰见他神色坚定,俨然一副对此事成竹在胸的模样,不觉心念微动。
他更加坚定了原本的猜测。
此人的身份只怕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