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0242【天生的造反种子】
呼！
蔡攸与李邦彦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黼，却忽然开口道：“陛下，小报该整治，但微臣认为，小报刊登之时政关乎社稷大事，不管是真是假，都该下旨一道，查明真伪”
蔡攸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王黼，而后拱手道：“微臣倒是觉得不妥，民间小报何止百种，若每一种小报编纂的时政都需彻查，不但费时费力，还会徒增笑话”
“唔！”
宋徽宗觉得蔡攸说的有道理，当初编纂罪己诏的小报，自己命人彻查，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结果最后却不了了之。
不过，若是不查清楚，他实在放不下心。
因为不管是赵霆投敌，还是西军惨败，都是动摇社稷国本的大事。
念及此处，宋徽宗开口道：“王卿所言有理，关乎社稷大事，轻慢不得。
下旨着令梁方平，再呈一份战报，务必详实。
另，命两浙路、利州路、江南东路……等地知州，将青州一众大小官员家眷严密监视，限制其出行”
王黼躬身作揖：“微臣领命！”
“父亲，俺懂了”
落日余晖，映衬的战场更加惨烈。
因为当官威风，一袭官袍，一顶直角幞头官帽，任谁见了，都得躬身作揖，恭恭敬敬地唤一声老父母。
不得不说，站在一个路人视角，剔除辱骂自己与太祖皇帝的言辞之外，他是越看越喜欢。
接过邸报迅速翻看一遍后，钟相摇头失笑道：“民间小报为牟利，多语出惊人，不足为信”
县中大户王家，前两个月忽然贱卖田产商铺，甚至就连祖宅都卖了，说是家中长子在外发了大财，举家搬到开封府去。
要知道，方才战况紧急，正值关键时刻，西军攻势凶猛。
“不妥”
小时，他的理想是当官儿。
李黑虎沉吟道：“吩咐城中匠人，加紧制造，此外征召民夫，于城中各地收集西军射来的箭矢”
“再等等，再等等！”
看着城墙下撤退的士兵，一名亲卫面露疑惑：“西军怎地突然退了？”
“微臣定当不负所托”
尸体堆积如小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原本青砖铺就的城墙，被鲜血染红了一半，配上烟熏火燎的痕迹，如修罗地狱。
他与方腊，都选择了同一个法子，传教！
气消了，事情也交代了，宋徽宗重新坐定。
攻城进行了足足七日，死的基本都是战俘，阵亡的西军估摸着还不足三千人。
但奈何钟相其人，自小便不是个安生的主儿。
“果真！”
钟相深吸了口气，双眼一亮，欣喜道：“是了，是了！俺就说王家怎会如此贱卖家业，甚至连祖宅都卖了，原道是赶着逃往青州！”
李邦彦心下一喜。
这时，寅先生匆匆登上城楼，面带忧虑道：“大当家，府库箭矢已经所剩无几”
至此，造反的种子便深埋在钟相心中。
他倒是想学，可双方基本盘不一样，且无法兼容。
“虽不如骆宾王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惊艳，倒也算得上一篇佳作”
一时间，宋徽宗艺术家的天性再次发作。
自打西军两路大军汇合，稍作休整后，便对历城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三万支，听上去似乎不少，可按照西军先前的攻城强度，只怕半日不到，便消耗殆尽了。
放下狼毫笔，他忙问道：“果真？”
方才怒火中烧，此刻静下心来，细细回想，发现那篇檄文写的极好，纸笔之人的水平相当高，寻常书生决计写不出。
自小耳濡目染之下，钟子昂这个长子，如今已是造反急先锋。
那当甚么呢？
皇帝！
这些小报的根源在何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
钟相先是点了点头，旋即面露疑惑道：“自然记得，可这有甚么关系？”
……
教义核心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父亲，这份邸报乃是青州日报，应当可信”
钟子昂顿了顿，继续说道：“父亲难道忘了，前个两月，王家贱卖田地商铺之事么？”
他并非愣头青，懂得谋而后动。
……
西军的策略很是刁钻，让十余万战俘分批攻城。
接过邸报，宋徽宗再次看起了那篇讨伐檄文，一边看还一边评头论足。
亲卫抱拳应道。
当官看似威风，可上头有皇帝宰相约束，下头有士绅大户刁难，夹在中间活像个受气包。
李黑虎喘着粗气，一手撑着斩马刀，另一只手臂抬起，任由亲卫帮自己包扎伤口。
钟子昂稍显失落，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压低声音道：“父亲，西军此次大败，赵宋必定人心惶惶。
我等何不趁机起事？”
为何官家只说抓捕售卖小报的小贩？
而不是直接捣毁小报生产点？
钟相教导道：“胥吏用处大了，抛开余者不谈，打下了天下，谁给你治理？”
闻言，钟相不由嗤笑一声：“官员会治个屁的天下，平日里高坐大堂，只负责动动嘴皮子，真正办事的是那些个胥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