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拽着的和离书,黄曦之喃喃自语:“我不是死了吗?”
他依稀记得明明以投河自尽来结束自己混账的半生,这会竟然重生了,而且还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我黄某人,今日起誓与赌毒不共戴天。未央,你就信我最后一次,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求求你不要见死不救。”
齐未央冷眼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男子,无法将他与当年大荆胤州的寒门贵子,十五岁便高中乙榜解元的黄曦之联系起来。
黄曦之少年有为,弱冠礼前与胤州名门齐家攀了亲,夫妻也算是琴瑟和谐。
奈何弱冠有六之龄,接连甲榜落第,黄曦之遂终日流连于勾栏之地,忘返于赌坊与大烟,早已败光家业,也断送了前程。
大烟之瘾犯了,黄曦之见齐未央软的不行,径直站了起来,斜眼望了过去,目露凶光。
家徒四壁,无处可躲的齐未央吓得蹲着将女儿护在怀里,眼里噙着泪:“黄曦之,你欲将那窑娘带回家,你我既然已经和离,但凡你念着点往前的情分,求你莫要打柠芝的主意。”
黄曦之浑身如蚁啃噬,哪里顾着,嘴里叨着:“我还有千两赌资未还,你既知女娃卖不了钱,那你去卖,来钱快。”
言罢,左手硬是掐着齐未央的脖子,几乎将其断气。
“爹爹,你不要打娘亲,娘亲疼,疼。”黄柠芝大哭着,用力拍打着黄曦之的手臂。
见拍打未果,黄柠芝只好咬将上去。
黄曦之吃痛,右掌急扇,将黄柠芝半边脸都打肿了。
“你一定会后悔的。”齐未央单薄的身子死死护住女儿,任凭黄曦之抢了当初定情的簪子,心如死灰。
傍晚黄昏时许,不堪重负的齐未央带着女儿,投河自尽了。
得知消息,黄曦之对他人的指指点点依旧不管不顾。
不料往日柔情蜜意的怜香却对他摊牌了。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风光解元郎么?你以为我真想进你的家门?做梦吧你!你这土鸡瓦狗!没钱学人逛什么窑子?”
老鸨知道黄曦之欠了巨额赌资,赌坊再也不与赊数,这个瘾君子已然榨不出价值,哪里还有往日笑脸,吩咐护院将其恶打了一遭,丢将出来。
那些狐朋狗党,早已得知齐未央自尽的消息,知道赌资再也不会有其娘家人代还的可能,现如今也纷纷翻脸。
一日之间,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看着床板上齐未央留下的绝笔信,还有那封和离书,回想起当年的举案齐眉,少年鲜衣怒马,少女笑靥如花,黄曦之幡然醒悟,追悔莫及。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里,黄曦之来到妻女投河自尽的桥头,选择了却残生。
惊雷怒吼,一道雷电恰好劈在他身上,刹那仿佛时空旋转,他重生回了与齐未央和离的那一天。
回头看向司民处,齐未央见黄曦之骤然回头,心里一怵,明明是他不要女儿的,莫不是这时候反悔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