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一语双关,顺带把王一涵手中的《凤初帖》也归为假物。
气得王一涵怒道:“竖子不可教!少将军,原来你大荆尽是信口雌黄之辈。老夫难免认为此人是少将军请来的托。既然此琴注定蒙尘,老夫倾尽家产也要买回,不能落入俗人之手。”
魏琦同时喝道:“王老,此事与你无关。我元顺官卖场货物离柜,钱货两讫,讲的是一个诚信,岂有你这等买回之理!至于这黄姓野蛮人,有辱我大秦国风,还望少将军给我等一个交代。”
李知恩看戏般看着黄曦之,且看这泼皮一下得罪诸多人,该如何收场。
黄曦之看戏般看着萧奉道:“有人急了。你如果也急,你就落入圈套了。”
王一涵再也绷不住,拿起茶盏朝黄曦之扔过去,破口大骂:“竖子!竖子!你大荆尽是野蛮人!”
黄曦之躲过,捡起破碎的茶盏,喃喃自语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
说时迟那时快,黄曦之一个箭步向前,抱起古琴,手中的茶盏碎片在琴弦上看似杂乱破坏,实则有规律地一弦七弹一断,连断三根琴弦。
而后将琴猛砸在地。
“我的琴!”萧奉目眦欲裂,黄曦之胆敢破坏古琴,此刻他了结黄曦之的性命都不解恨。
场面失控,李知恩吓得尿了裤子:“造孽,造孽!”
攀附不成,反蚀一把米,说不定头顶乌纱都要落地。
萧奉此行扈从将黄曦之拿下,摁到在地。
只要萧奉点头,就地正法。
就在萧奉失心气坏之际,王一涵陡然站了起来,护住黄曦之,吼道:“住手,住手,住手!”
李知恩战战兢兢拉住王一涵,劝导:“王老莫要插手,这泼皮死有余辜。此番全是他一人所为。”
“不不不,老夫错了。他说的没错,太真了便是假!”王一涵神情一下苍老十载般,双手颤抖,推开萧奉的扈从,朝着黄曦之深躬。
刚刚黄曦之那手七弹一断,明显能听出细微的琴音内里不一,再结合黄曦之所言,当是假琴无疑。
萧奉诸人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不明白了。
“王老,你可知此琴乃是我要献给表姑母的。他万死难解我心头之恨。”萧奉以为王一涵见不得杀人见红,便要让扈从将其拉开。
王一涵失语道:“黄先生才是鉴琴大家,老夫忝活多年,到头来还是老夫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输了?
什么输了?
莫不是王一涵给吓糊涂了?
黄曦之见王一涵还躬着身,受不得这大礼,不顾身上的疼痛,道:“王老言重了。倒是黄某吓坏了老先生。”
魏琦忽然跨步向前,目光肃杀:“少将军,请付尾款,我等好回去复命。”
萧奉看着眼前的文牒,浑浑噩噩地将定远将军的官印戳了上去。
有了定远将军的印鉴,加上之前已经与胤州府达成的协议,元顺官卖场与大荆胤州府一年的商贸豁免权便有了顺理成章的凭证。
一年的商贸豁免权,其中的干系牵扯极其广泛。
魏琦见此行达成目的,做了个揖,便欲离去。
黄曦之喊住他:“西秦游牧副尉冒充商贾入境我大荆,若没有公验符节,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魏琦脸色一变,招呼一行人出走:“我不懂你说什么。”
“那这是什么?”黄曦之扬了扬手中的身份符信腰牌,分明是刚才趁魏琦不注意,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