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中,离皇宫最远的地方是一处黑瓦红墙的府邸。
高耸的的府墙上,排设着密密麻麻木制尖锥,无形中徒增了这里的压迫感。门匾上的字迹被风腐蚀地模糊了,只有一个‘王’字,还清晰可见。
看上去这里像是一座废弃府邸,毫无生气,甚至无人驻守。
可谁都不知,府中的戒备远超过皇宫。
这里,便是忠亲王府了。
在忠亲王战死疆场后,他的养子李墉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亲王的名号,赐‘靳王’作称,一并继承了亲王府。
此刻,他穿着烟栗色蝠纹便装,腰悬一条同色金丝蛛文带,挂羊脂白玉,骨线分明,面容清冷。送走了刚从太清宫出来的太医,正随意地坐在位置上。
议事大厅内光线昏暗,书桌旁有一座火盆正烹着茶,阵阵水汽裹挟着茶香,从金缕紫砂壶嘴中升腾。再旁边,有一个屏风,画着整个桑武国的地图。
突然,从屏风的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墨蓝色披风遮蔽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满是伤痕的手,随意地叩拜了一下。
“我们的陛下,竟会养面首了,究竟是该高兴,还是遗憾啊。”
他的声音像是被火烧过,沙哑地如撕开咽喉扯出来的声音。
李墉一早就知道了屏风后面有人。双指杵着腮,出神地思考着什么,没有答话。
“殿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收手了?”
人不答反问,“是你下得气诀散?”
“怎么可能,我如今连宫门都进不去,又怎么能下毒呢。更何况气诀散对陛下来说,根本无用。”
这就怪了。
偌大皇宫里,还有谁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又有谁肯出手帮他的。
从那天起,李墉的一颗心始终悬着放不下来,明知道女帝中的是气诀散,筋脉被堵,丧失记忆。可她醒来见到他后,那恐惧的一缩…
女帝究竟真的丧失了记忆,还是在演戏。
“殿下还未回答我的问题,那晚,为何突然收手?”那人又问。
李墉回过神,轻轻咬牙,将恨意吞回肚子里,“李甯玉将华莲和义母关在某处。若是她死了,那她们两个人也活不了。”
对方却莫名激动了起来,“殿下糊涂啊。王妃和郡主早都薨逝了,怎么可能是被女帝关押着。”
“当年并没有找到她们的尸体。我不可贸然行事。”顿了顿,李墉眉头紧锁,声音却软了些,“华莲是义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
李甯玉狡诈,若真如她所说,当年在王妃和郡主还没有自刎前就被掳走关押在某处,如此一来更能钳制住李墉。这才是诡计多端的女帝会用的方式。
“亲王只想看到你替他报仇,王妃和郡主若真在世,也愿意为此牺牲的。”
“我不愿意。”李墉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