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竟敢挡瑾王殿下的马车。”殷戎手里举着剑,愤然阻止。
只听一个男声恭敬道:“瑾王殿下,陛下有请。”
马车里的人掀开布帘往外看,是徐延之。他弯腰拱手,明明姿势恭敬,可一张脸上有丝敌意闪过。
李墉扬了扬下巴,冷冽一声,“走。”
他来到太清宫,直接跟着徐延之走到了御书房。从门外看,一个小小的脑袋耷拉在桌子上,毛笔握在手里,脸埋在胳膊里看不见了。
她竟然在打瞌睡。
李墉嘴角一勾,负手站在门口。
是徐延之从外面关门的声音,吵得姚笑笑猛然惊醒。一睁眼,就习惯性地用袖子抹抹嘴角。可她似乎没有完全醒过来,又仰着头靠在椅背要睡。
李墉忍不住踱步走了过去,手脚很轻,不易察觉。
离得近了,他才发觉这人脸色极差。眼下爬着两条黑虫,身上有股味道。看上去,不像病了,倒像熬了几个通宵。
他的视线从姚笑笑身上转移,看向了桌面上各种文书记录。足足三年的,她都用笔在上面画了标记。
“所以你这两天都在做这事?”
李墉的声音明明很小,可人猛地直起了身子。
姚笑笑一头撞在了他的肚子上。力道不重,他也没感觉到疼。只不过这距离过分得近了,他吓得两只手抬起。
“好舒服。”李墉身体凉,这四月初的温热,让睡的迷迷糊糊的人以为自己抱了一个冰枕。
随后,这人更是两只手都攀在了他的腰间,毫无松手的意思。
直到这冰枕的温度逐渐升高,姚笑笑才一点一点拣回自己的意识。她的脸紧紧贴着的,压根不是冰枕,而是李墉的肚子,两只手更是不害臊地抱着他。
可若解释说她只是睡懵了,这人会相信吗?
姚笑笑想了想李甯玉在李墉面前的信誉,几不可见地摇摇头。
身前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动静,冷声地说了一句,“陛下几日不上朝,就是躲在这里偷懒睡觉?”
“谁说的,我明明熬了几个通宵。好不容易有点方向了,特地让延之去找你的。”
如此,便算是解决了这尴尬境遇了吧?
李墉退到了臣子应该站的地方。弯腰拱手道:“陛下为政务所累,是我桑武国之大幸。”
姚笑笑看他如此疏远,刚才心中那点悸动全都消散,将桌子上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说道:“这些是我结合了户部入库文书和尚宫局入库文书做的比较。”
递给李墉的不再是乱七八糟,勾勾画画的原件,而是一份誊抄过的。
他低头看着,姚笑笑虚弱地说着,“我光查了御贡纸张和御贡盐这两项,就发现两个地方的入库有着巨大的差额。又翻阅了上报的文书,均写的是正常耗损。可是这差额,非常巨大。”
她讪讪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用手指着说,生怕他看不懂似得,“殿下你可知,这些文书都是谁上报的?”
“严笠荆。”
姚笑笑拍手称快,“没错。就是他。由此更是证明了这些事情就是严大人和张内侍一起干的。”
她的嘴激动地不停在说。可李墉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她的字迹上。
这根本,就不是李甯玉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