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从太清宫内殿中满头大汗地走出来,直接迎上立在宫殿门口的瑾王殿下。
李墉神色怅然,一双眼睛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冷着一张脸,眉头就没有一刻舒展过。他握着珺天剑的指尖泛白,像是在暗暗用劲。
听见人靠近,他才收回视线,焦急问道:“她怎么样了?”
太医令弯腰拱手道:“回禀殿下,陛下已经无恙。臣开了一剂凝血的药还有一些补药,过几个时辰陛下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李墉没再回应,只是从喉咙里传来一声叹息,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禀告完的人却没有离开,反倒是直起身子看向李墉的表情有些为难。
李墉声音松弛了些,“还有什么事吗?”
情绪不再紧绷,环抱着珺天剑,倚在殿门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打算继续守着,直到人醒过来。
只见太医凑近了一些,声音放得很低,“殿下,有句话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犹犹豫豫的做派不禁让李墉眉头皱得更深。他似乎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所以没有接话。只是继续俯视着太医令。
对方看人没有反应,沉着自顾道:“我听闻陛下是在城外受的伤。殿下,这是我们的好机会。”
所谓的好机会,无非就是报仇。
太医令是李墉的人,却也想要为自己谋利。
李墉不回答,他的视线看向了太清宫内殿中,虽然看不到什么,可一想到她浑身是血的模样,胸口一滞。
“殿下,老臣知道此事很为难。可成大业者,该有取舍。如今陛下昏迷不醒,稍加药物,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这话莫名有些熟悉。
李墉站直身子,珺天剑自然垂了下来。他收回目光重新审视着太医令。嘴上冷淡地质问,“什么时候钟先生把你们说服的那么好了?”
“殿下…”
“我怎么记得刘太医是本王的人,而不是替钟先生卖命呢?”
太医令字字都像是被人洗脑了一般,不禁让李墉感到愤怒。他非常不喜别人插手他的事情,更何况如今是命令他身边的人来给他谏言。
迎上李墉冷冽的眸子,太医令不敢再言语。
人一走,李墉的双脚不自觉地踏入了内殿。他往里走,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关心,也并非心软。只是他的复仇要堂堂正正。
可有一个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是他不舍得。
来到她的床边,翠娥在旁服侍。看见李墉时正欲起身行礼,他抬起手阻止了翠娥的动作。
他明知道这行为委实僭越,脚步却放得更轻地走近一步。
只是看一眼而已,他只是看看她还好不好。
当视线落在床上那人的脸颊时,苍白无色的面容和满头大汗在不断凝结的样子,让他看了心里泛酸。
翠娥起身福了福身子便离开。
当内殿中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有一些情绪被莫名地放大了很多。李墉攥着拳,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将珺天剑放在地上。
一步上前坐在了床踏上,矮了大半个身子,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