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秉桓从皇宫里出来,没有回住的地方,而是去了司徒府。他总觉得今日自己闯下了大祸,若是不来向干爹讨教一二,心里总是没底。
刚入了司徒府,就有管家将他带入老爷的书房。
一进门,唐秉桓嘴巴很甜地说道:“干爹,你这书房的灯太暗了。管家,快再拿些蜡烛来。”
杨征烈是三朝元老,他的威信漫步整个朝歌城,他的政绩值得所有为官之人学习。
而他老人家为人处事的方式,更是能写本书好好赞送。可惜,他的一言一行都入不了李甯玉的眼。如今只落得一个有官职却无权利的下场。
“尽浪费,我这下棋呢,又不是看书。要那么亮反倒是晃眼。”杨征烈坐在茶台上,静静地研究着棋盘上的棋子。
唐秉桓殷切地坐在对面,“干爹,好久没有陪你下棋了。今夜我陪你下吧。”
话音刚落,杨征烈抬起了头。
他满头白发,不修边幅。一点没有司徒的威严,就像是个市井普通的老头一样。
可他一开口,又尽知天下事。
“说吧,找我什么事,今天不是去宫里受职了。该不会,是来跟我这个老头子炫耀的吧。”
唐秉桓心虚地笑了笑,“孩儿惭愧。只考取了第四名,连个功名都没有。实在是愧对了干爹那么多年的栽培。”
对面的人冷哼一声,显然是个实诚的人,嘴巴也快,“要是你肯多花些心思在课业上,就是状元也担得起。偏偏你将心里全都放在了陛下身上。”
“干爹又不是不知孩儿的心思。从小我就对陛下倾心,如今又都到了该成亲的年岁。此番能入朝为官,我离陛下便更近了。”
杨征烈重力将一个玉质象棋狠狠砸在棋盘上,眼底是怒其不争。
“桓儿,我同你说过无数次,伴君如伴虎。我一个臣子,尚能保住一命,你若是入了陛下的后宫,可有想过是什么命运?”
唐秉桓当然想过,可依然想要走这条捷径。
这步棋不是他这一两年才布下的。早在女帝起兵时,他就决定好了。
“当年你父王要去北疆蕃地,我执意让他将你一并带走。为的,是让你能保住性命。如今你不顾劝阻和安危,自己跑回来考取春闱,入朝为官。”
顿了顿,老人脸上的忧虑更甚,“只怕一颗脑袋日日夜夜都悬着呀。”
说到了重点。唐秉桓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干爹,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来找你的呀。”
“如今陛下失忆,记不得从前我与他的种种。反倒是跟李墉走得近,干爹帮我想想办法,如何能讨好陛下。”
这边彻底沉默了。
杨征烈先是抬头看了看他,又无奈摇头。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好做好你的户部员外郎,比什么都强。”
“司徒大人。”
唐秉桓终于演不下去了。叫他一声干爹,那是假意尊敬,是想借由这人在朝堂上的力量,推波助澜 一番。谁知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对方全然不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