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墉缓缓睁开了眼睛,睨了睨身前的人。
并没有姚笑笑以为的疏离和震怒,反倒是有些玩味的盯着她。
语气平平地,“陛下做错什么了吗?”
说完,他又自顾摇摇头,“不对,即便是陛下真的做错,也不该来道歉。更何况,没做错。”
“哎呀,堂堂瑾王殿下怎么是个小心眼呢?”
她没有坐到他的对面,而是坐在他的身边。拉着李墉的手袖摇来晃去,分明是在撒娇。
谁受得了。
李墉清了清嗓子,抽回自己的手。徐徐说:“到底来干什么的?”
姚笑笑凑得更近,语气更认真,表情更严肃,“真的,是来道歉的。我不应该在世子面前那么说你。我不是那个意思的。你要…”
“我知道。”
他打断了她的话。
人震惊地抬起了大眼睛,眨巴着看向他,疑惑问了一句,“你知道?”
不可思议地又问,“你知道我心里在谋划什么?”
李墉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可为了能让达到契合,他选择大胆承认。
这一点头,姚笑笑立刻笑得明朗,让他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人重新站起来,坐到他对面,顺便还把鞋子袜子都脱掉了。
在他面前是什么都不避讳,什么都不顾及。盘腿吃着他面前的水果,“在世子面前说的那些话呢,确实是我的一个计谋。不过啊,我还撒谎了。”
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地看向对面的人。
像是在等着他说话。李墉环抱着手,长长吐了一口气,“我猜,应该是关于行宫的事情吧。”
“我想拆,而且必须得拆。那天来行宫的时候,我便犹豫。但当今日我再看到宜春县的样子,我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必须要做。”
李墉很理性,他也知道有些小行宫可以拆。但像是江南行宫这类大型建筑,恐怕拆起来更费钱。
“你要知道,拆的过程其实也很复杂。”
人说得委婉,可姚笑笑直接了当,“殿下是想告诉我,拆不比建省钱吧。”
他微微颔首。毕竟不能确定陛下拆行宫是不是一时兴起,就怕过没两天又要在其他地方兴建。
当初也是因为不能让陛下再兴建一个行宫,工部的人才提议扩建这个方法的。
可是她难得有理有据地分析,“虽然拆起来是不能省钱,可殿下你要这么算,每年修葺行宫的费用,守在行宫中宫人的月供,这可是每年国库的重头。”
她手里拿着水果,表情相当严肃,“但反过来,我每年只有十多天的时间会去行宫,有的地方直接废弃,有的三五年也轮不到一次。”
“这,岂不是更浪费。”
顿了顿,她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嘴角笑得像月牙,“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拆行宫之事,我势在必行。”
话落,整个房间突然没来由地安静了下来。
能听见他房间里细细潺潺流水的声音,伴着桌面上的熏香,还有手边热气疼疼的茶水。
莫名让人心里平静。
“陛下,可想好了?”李墉端着茶杯看她,眼底一抹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