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西曹,刺史大人既然派遣陶侃去攻打张昌,自然是看重陶侃颇懂谋略,张昌那贼甚是狡猾,不论是石岩山老巢,还是云梦县和沙羡,都是依山傍水易守难攻,需要水陆并进,仅靠强攻是行不通的。”
贲昉宽厚的笑笑道:“成到这件事还是等剿灭了张昌那伙蛮族叛军后再做处理吧,挨了军棍,想必他得在帐中休养几日了,我听说他有三个儿子,最疼爱的小儿子成元庆力大无穷,善使铁锤,不过他并未跟随父兄一起去沙羡,而是就待在襄阳家中,如果有人可以说服成元庆去军营探望受伤的父亲,我想陶侃和营中众将士的关系也许能够得到缓和。”
娄修无心饮酒,只是皱眉说道:“贲别驾,陶长史迟迟都未收复沙羡,今早还从那边传来消息,营中老将成到无故被陶长史下令重打一百军棍,众将士心中愤愤不平,势要为他讨回公道。”
许广放下酒杯,沉声道:“自陶长史率军赶赴沙羡,底下将领很多都不服从他的管制,若不按军纪惩处,加以约束,那么这场仗又该怎么打下去?”
许广便开玩笑似的问道:“贲别驾,两位令郎可是也去参加习家的诗会了?他们今日定是要吟诗作赋一展才华了。”
鸣珂把马扎放到街边阴凉处,然后拿出一个干净的瓷碗,给她盛了一碗冰汁豆花,递到她手里,又笑问:“那个阿黛小娘子是不是你家小郎君的表妹啊,住在贲家有好几年了吧?”
双儿坐在小马扎上,先吃了一口豆花,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笑道:“阿黛小娘子的父母在早几年都过世了,老夫人便派人把她接了过来,小郎君平日里就对她好,将来她准是要嫁给小郎君的。”
南絮转身就走至贲家门房前,把名帖递了过去,陆玩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卖冷饮的小贩和吃豆花的小丫鬟,神情冷淡,缓步走入贲家。
外面烈日炎炎,厅上却甚是凉爽,除了装设以人手摇动的扇车,拂起清风丝丝,还放有盛冰的青铜冰槛,融化的冰水滴滴沥沥,散发着徐徐氤氲寒气。
这时南絮也凑了过来,堆笑问道:“许主簿现今可是在你家做客?”
双儿点点头,照旧舀着豆花吃,也没看南絮,只是一只手时不时抚摸着趴在地上的肥猫。
“双儿,你是贲家的体面大丫鬟,月钱都有一吊钱,吃穿住又都是免费,你应该攒了不少钱才对。”
贲昉身穿薄如蝉翼的黛色纱衣,一名侍女从青瓷冰酒器里取出一杯酒,含笑双手递给贲昉。
“贲别驾可是在菊下楼点外卖的常客,他家送餐的食盒真是做的别致,像各式漆盒、藤盒、竹盒和瓷盒,内有层数不等,打开后还可以抽出一个个小抽屉。
上回送外卖的小厮还主动拿出来一个小册子,向我讨要什么五星好评,我就问他这好评是做什么用的,他便告诉我这关系到他们的薪水,他家掌柜真会想办法,这样一来不用担心送外卖的小厮不够勤快干活了。”
“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顽愚的很,只会学些风流,不玩尽心也是懒得回府的。”
贲昉轻啜一口美酒,当望见陆玩大步走进来,不禁呵呵笑道:“士瑶,我以为你也跟着蒯卓去习家了,怎么想着来我这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