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后陈予诺沿着村道走,车与车之间不断有车主按喇叭催促,让人听得心烦意燥的。这种情景过年的时候也常见,所以他都见以为常了。
陈予诺从口袋里拿出耳塞带上,打开手机放着自己喜欢的歌曲,边听边走,远离喧哗。走了一小段路后,他看见他家门前一连排队停了五六辆一样的黑色suv,谁那么缺德,本来路就窄,还停这么多辆车,后面不塞死才怪。
陈予诺走近家大院门前,发现自家大院里站着十几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刚想问这帮黑衣人是谁的时候,院里所有穿着西装的人都对着他九十度弯腰鞠躬喊道:“少爷。”
这么一喊吓得陈予诺拔腿就往里面的屋跑。他推开门看到大厅里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鞠躬弯腰的递给姥姥一张像是金帖子的东西。
“二老夫人,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你就接下这张金帖吧。”老头劝说。
老头一直弯着腰不敢挺直,但可以看见他双手的手一直在抖,应该是以这个姿势和姥姥僵持了很久。
“你呀!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的人,还接王震国给的这个活,活该。”姥姥呵斥道。
“如果我不亲自来,我想外面那帮小的连表妹家大院门都进不来。”老头挺了挺腰又继续保持刚才的动作说。
姥姥的表哥?合这算,咱们还是一家亲戚了,他都一把年纪了,这样一直弯着腰的确不好受,加上姥姥的性格特别犟,她不想的事情就算玉皇大帝来了也没辙。
陈予诺如果不过去帮一下这老头的话,他担心这老头的老腰真的会废,加上咱家穷的叮当响的,万一他有个什么意外,这可担不了起呀。
陈予诺绕过了老头的面前,接下了金帖。
“呃“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下老头,这老头衣着光鲜,家里应该蛮有钱的,但避免人家以为自己想攀亲戚,所以想了一下还是不要叫表舅,叫伯伯比较妥当,他对老头鞠躬了一下说:”伯伯,你可以回去了,我会把帖子交给姥姥的。”
“你这熊孩子,谁让你接的,还他,还给他。”张馨妍看陈予诺接了金帖气得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呵斥道。
“姥姥,你看他都一把年纪了对吧!你就看看里面是什么?不想去再还给他好不好?”陈予诺一边安抚一边劝说。
一直以为请帖的主人只是姥姥不想去见的人,后来知道来龙去脉,他才发现自己草率了,还是非常草率的那种。
“表妹,我就不打扰你祖孙俩团聚了,我先回去,过三天再来接你们。”老头怕好不容易送上的金帖被打回头,急忙的说了几句就迅速转身走人。
“诺儿呀,诺儿,这金帖不能接,不能接。”张馨妍气得摇头拍桌子地哀叹。
陈予诺看见姥姥眼泛泪光,非常难过的样子。看来,他这回真闯祸了,他跪下双手抓住姥姥的手说:“姥姥是不是我做错了?我现在就去把金帖还回去好不好。”
姥姥摇了摇头说:“没用的,接过金帖就是默许人无论生死必须要去那。”
“这都已经是法治社会了,那能有这么霸道的事?”陈予诺不相信的说。
“予诺,我们好几月没见了,让姥姥看看你有没有瘦。”张馨妍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副老花眼镜给自己戴上,双眼上下端详陈予诺半天说:“我孙儿瘦了,肯定在学校没吃好。”
“姥姥,你又来了,怎么老爱跳题。”每次陈予诺兴致勃勃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姥姥就会这样转移其他话题来搪塞他,他又不能把她怎样,只好抱怨一番。
当天晚上姥姥交代陈予诺在这几天里好好收拾一下他的重要物品,还说他们可能会离开这里好一段时间。他问过姥姥,他们要去哪里?姥姥便告诉他说等他去到了自然就会知道,姥姥说是哪里不就行了吗?非搞得神神秘秘的,她越是这样,他就对那个地方更好奇。
第二天下午,陈予诺带了一些姥姥做的糕点送去周老板,顺便把这个假期答应的兼职辞掉。
一路上陈予诺发现从他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沿路出现了很多陌生的脸孔,他从小就在这条村子长大,对村子的人都非常熟悉。他们村子不大,经营的店铺也不多,平时进进出出的几乎都是自家村子的。他认真的辨认了一下,发现他们就是昨天在他家院子里的那些人,这些人不会是怕他和姥姥逃跑,特意来监视他们的吧。
处理完周老板的完事情后,陈予诺急急忙忙的赶回家把路上的事情告诉姥姥。
“姥姥,您以前是不是得罪过给您金帖的那个人?我是不是给你添大麻烦了?”陈予诺担忧的说。
“知道怕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自作主张?”张馨妍拿起手杖敲了敲陈予诺的头说。
陈予诺使劲揉了揉被敲得贼疼的脑袋说:“那现在咋办?不然我们逃走吧?哎呦!”话都没说完,又被姥姥敲了一下。
“我都一把年纪了,能逃去哪里呀?”张馨妍看予诺蹲在地上双手使劲揉脑壳的样子,笑了笑说:“你这孩子,平时聪慧过人,咋这两天老犯傻呢?他们不是监视,而是暗中保护我们。”
“保护我们?姥姥,你仇家还不止一个呀?”陈予诺问道。
“我们的仇家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张馨妍仰望着夜空,微风轻轻吹散了她雪白的发丝,却没有吹走她脸上一副愁容。
陈予诺能感觉到自他昨天收到金帖那一刻开始,姥姥就一直愁眉不展,姥姥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因为那些人要的人是他,姥姥不想他跟他们走,但这次他不能再依姥姥了,其实昨天他是故意接金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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