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圣洁的墙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穹顶神圣的壁画俯瞰众人。
唱诗班悠扬澄澈的歌声萦绕耳畔,有如仙乐。
神圣、庄严、纯洁。
——通常来说,这是教堂会给人们留下的印象。
只是。
安乐环顾四周。
墙壁是灰黑色的,攀附着或墨绿或暗红的藤蔓,格外有活力,像是人体的血管般收缩、扩张。
穹顶和墙壁上的确都有壁画。
其上绘制的不是仁慈的圣母,不是长着翅膀的小天使,也不是受难的耶稣,而是某种畸变丑陋的存在,触须肆意蔓延,眼球、鳞片状的事物覆盖在祂的体表。
仿佛光是用余光瞥见,灵魂都会因此侵染,充斥着强烈的亵渎意味。
耳畔,若有若无的低语,欣喜激动的顺着耳道深入,如同根须扎进他的脑海。
身前,则是一群披着黑袍,看不清面目的信徒。
安乐被他们簇拥在教堂中心。
“安神父?”
安乐身侧,身披黑袍的修女冷冰冰的问道。
“您还不开始仪式吗?”
还没回过神的安乐,视线瞬间便被修女宽广的胸怀所吸引。
纵使她白皙冰冷的俏脸足够惊艳,且修女服捂得严严实实,但要让他找出一个最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她,还是一个字——大!
好大的“邪恶”!
接着,安乐转头看向身前。
信徒们的状态很不正常。
他们对神父,似乎缺乏应有的敬畏。
在黑袍下,一张张面容狂热扭曲,眼底更是泛起丝丝猩红,喉咙传出非人的吼叫。
好像饥饿的野兽,又像是濒临疯狂的狂徒。
“安神父,你在等什么?”
“快开始吧!”
“快快!我已经等不及了。”
倘若安乐还不开始仪式,他们就要扑上来撕碎他的血肉。
想来也是,在这种教堂里的信徒,又怎么会是正常人呢?
修女默默的注视着神父,一言不发。
‘好可怕啊’
安乐想着。
这里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又穿越了?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安乐早就有一套自己的面对危机的思路。
面对眼前这种家伙,恐惧是毫无意义的。
而战胜恐惧最好的材料,无疑是敌人的恐惧。
所以,心中越是害怕,就越要装作冷酷,装作无所畏惧,才能解决艰难的危险。
于是,阴沉沙哑的话语,压过了教堂内的所有声音。
“肃静!”
安乐冷冷的看向众人,目光有如准备进食的凶兽,甚至比这群信徒还要残暴。
他捧起身前黑色封皮的,教堂穹顶的阴影,笼罩其身。
恍惚间,二者融为一体。
于是,信徒们安静下来。
偌大的教堂,只剩下安乐一人的声音。
“仪式开始!”
入手的质感,不似纸张,而像是某种动物的皮革——或许属于人类也说不定,但这里姑且认定它是羊皮吧。
从捧起黑色羊皮书开始,安乐的身躯就仿佛不再属于他自己。
而是被某个高高在上、凌驾于这世界的意志所掌控。
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念诵着本该不存在于记忆里的祷文。
“混沌全知之主,赞美您的仁慈!”
“以吾等▇▇▇▇”
“▇▇▇▇▇▇”
起初,安乐还能听懂他最开始吟诵的内容,可很快,它们就变成一种无法理解的事物。
与其说安乐听不懂那些话语,倒更像是他的大脑在本能的抗拒,拒绝去理解声音的含义。
否则,便会陷入疯狂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