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谨守着俗规,像陀螺一样忙碌个不停歇,却未必活得顺遂。这世间太多女孩儿家,嫁了人以后整日是以泪洗面,日子过得更是困苦难言。
而自己和丈夫因守着共同的秘密,是平等的,是分不开的。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有儿有女,纵然被利益所趋但也有几分情义,比起寻常夫妻,丈夫对自己反而更敬重些。
不必受后宅诸事磋磨,这已经胜过世间大多数女子了。
齐沛春抹了泪笑着回道:“女儿如今也到了不惑之年,正是合了“千金难买老来瘦”这句老话,银钱买不来的福气,母亲该替女儿高兴才是。”
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瞪她一眼,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一点,笑骂道:“该打!在亲娘面前说什么老不老的,不像话。都是要当祖母的人了还这样顽皮,就该让中宫娘娘看看你这赖样子,什么稳重支事可见都是虚夸的。”
大儿媳妇李氏走近两步凑趣道:“老太太这不光是想闺女,更是惦记起抱曾外孙了!”
她说着在脸上拍了两下,捏着帕子佯装拭泪:“母亲和妹妹这样看上去形同姐妹、宛如双十年华的一对仙女儿都要叫老,那我这张枯树一样的老脸,往后还是用布包起来再不见人的好。”
一番话逗得母女二人大笑出声,余人更是闷笑不已。
“比大囡还浑说,你呀,如今都是抱上孙子的人了,也不怕小辈们笑话。”老夫人笑得眯起了眼,指着李氏直摇头。
李氏给老夫人拍了两下背,又陪笑道:“瞧我这厚脸皮的,今儿索性借母亲的话头,再求一求妹妹,跟前若有那俊俏般配的闺秀,好歹替大房你那几个蠢侄儿留意一番。”
“妹妹的眼光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此一来,母亲以后便是没法儿日日见曾外孙,却也能看着曾孙移移情不是。”
众人笑得更是没了样子,东倒西歪。大房几个还没定下亲事的儿郎都羞红了脸。
看着李氏出风头,二儿媳妇王氏自然不甘落后,急忙说道:“还有我膝下的两个,也交给姑奶奶了。”
李氏心底嗤笑一声,这二弟妹真是上不了台面。人家妹妹跟你亲还是跟她哥哥亲,这庶出的是你不提就不存在了的?你自个儿大方点,谁还能让庶子越过嫡子不成。
说话间小辈们少不得上前见礼,齐沛春寒暄过依次给了见面礼。之后女眷们离了前厅往老夫人的寿和院去。
到了地方,李氏挨着两人坐下,闲话道:“怎么没瞧见妹夫和几个外甥,可是忙着?倒是顾家表公子怎么来了?”
“可不是,那个煞星……”提起顾邵,王氏能控诉整天整夜不咽一口唾沫,当年被剃光了头发的就是她儿子。
只是碍于婆婆冲自己皱眉,和她那嫌弃摄人的眼神,王氏唯唯呐呐地揪着帕子噤了声。
齐沛春只做没看到母亲和二嫂的眉眼官司,抿了口茶回李氏道,“夫君因要去拜会同僚好友,因此慢我们一步,过几日才能到,两个孩子同去了。”
她对此无意多说,转了话头,面有得色道:“母亲,你家姑爷此次擢升为陕西都司了,日后女儿便能常回家探望您了。”
“好,好,好!”老夫人脸上的褶子瞬间被抚平了,笑得牙不见眼,浑身上下仿佛真的散发出仙女的光辉。
顾邵回了自己院子,将随从打发出去,一个人坐在案桌前挥笔作画。
不多会儿,一个黄脸姑娘跃然纸上,正是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