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将灯笼向背后之人戳去,顾邵抬手捏住将人拉过来拢在怀里。
问她,“方才为何装出那般猥琐模样,看得人眼睛疼。”
见她挣扎地厉害,顾邵顺势松开禁锢将人放开,却把灯笼提在手里。
朝自己脸旁抬了抬,深邃的眼眸中带着融于夜色的欢喜,“瞧清楚了,公子我不是什么歹人。”
借着点昏黄的灯光,萧善看向来人,是那位表公子。其实她听出来了,只是受惊之下根本来不及思考。
“表公子大约是认错人了,小人还要回厨房收拾,就先告退了。”萧善没有行礼,只是疏离冷淡的看着对方,伸手去拿灯笼。
她这会儿不想装谦卑了,有权有势了不起啊!大晚上的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狗男人!
顾邵忽然欺身上前,面色凝重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没有认错,我就是来找你的。”
萧善看着眼前的男子,难得的沉默了,她不记得自己和这位表公子有过交集。
好在顾邵开口解释了,“五年前,城南金边桥东夹道,曹家瓦子。”
“那日,你没瞧见我,我却是瞧见了你的,和一张利口。”
瓦子,是本朝人们常去看百戏,瞧热闹的地方。
那里有口ji,讲史,鼓戏,嘌唱,歌舞,相扑,驯兽,杂剧等五花八门的表演,常常看得人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热闹非常。
萧善也常去,只是正因为太常去了,她根本想不起来对方说的是哪天。
利口,这意思是说自己和人起了争执?
看她仍是不解,顾邵继续提示:“宋氏夫妇。”
萧善面露恍然,她想起来了。
那日她是专门去瞧新来的驯兽师傅表演“蚂蚁斗阵”的,蚂蚁这种仿佛没有智商的昆虫,竟也能被驯服了,赶到台上表演节目,实在是匪夷所思,令人好不生奇。
因此一歇假她就去了。
和她同桌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等待开场时,又进来了一群人。
“呦,宋兄,今日怎地不去骗钱了,竟还有闲心带着老妻来瞧热闹。”一个头戴方巾作读书人打扮的老者走了过来,率先对着老夫妇出言鄙薄道。
同行的人跟着奚落:“王兄这话问的不该,还不兴人家数钱数累了,歇一天吗!”
“哈哈哈哈……”一时间阁里全是他们猖狂聒噪的笑声。
萧善虽然不知道双方恩怨,但观两方人言谈气质,就对这些后来的没什么好观感。
听他们辩了两句,才知道这其中纠葛。
这夫妇二人中的丈夫宋先生,和这群人同为书院夫子,只是分属两家书院。
且这位宋先生教导出来的学生,无论是品性还是科举,一直以来都压了对方书院一头,这是其一。
宋先生其妻,是他在微末时迎娶,发迹后他依然痴心待之,夫妻二人几十年来琴瑟和鸣,感情甚笃;他多年来在家不曾纳妾,外出不曾召ji,很是洁身自好,爱重其妻。这是其二。
前些日子宋先生妻子患了重病,很需要大笔银钱养治,奈何家中钱财支撑不住。万般无奈之下他辞了书院,自己办了学堂。这是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