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找佟家二老爷,是说书先生给她指的路子。当时就说,让她借着佟家二房的势入宫后,将来想办法离佟家的人远远的。这种人家的姑娘入宫,图谋就是皇后的位置,肯定是非多,搞不好小命就丢了。
钮钴禄氏好像也是,要不然怎么会四处拢络人心呢。郭络罗小主入宫之前,数钮钴禄妃给的赏赐最重,茶房人每次去送茶叶,都是笑脸相待。中秋节还给内务府各库送自己做的月饼。
有钮钴禄氏和佟佳氏两个大家族虎视眈眈,皇后的宝座就如立在火炉之上,寻常家世的小主,根本坐不着。
万岁爷是大清国的皇帝,可不是某个人的,不可能日日夜夜护着某个人。一个不留神,可能就让心爱之人掉到火坑里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宫女们操心的事,也跟她们没关系,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罢了。
更没必要争个明白。
玛琭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呢。”接着便转了话,“有人谈论皇陵什么时候能修好吗?”
“估计还得两三年吧。”妞妞惊喜道,“你也想回京了吗?”
玛琭立马说:“不想,我就是问问。”
这里多好啊!除了不能出城之外,在城内无拘无束的。傻子才会想着回紫禁城。
不料,就有人很傻。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里,妞妞爬到玛琭的床上,悄声说,她想成为小主。
“你咋这么傻啊?”玛琭脱口而出。
“你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那些道理我都懂。”妞妞盘坐在她对面,幽幽地说,“我翻来覆去考虑很久了,我家人为了我往敬事房塞了那么多银子,我不能让家里的银子白花。”
玛琭斩钉截铁地说:“肯定不是银子的事,你阿玛担的可是肥差,你家哪会缺为你花的几千两银子。你老实跟我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妞妞这一肚子的话,憋了将近半年。临到决定说出来的时候,又不想多说了。只拣了重要的说:“我家人当初让我入宫,就报了让我侍奉主子的打算,所以安排在了坤宁宫做侍寝宫女。为的就是在皇后有孕的时候侍寝。那时候三藩正闹的凶,万岁爷很少去后宫,一直没机会。”
玛琭怔怔地看着对方,待她的话落了半天,才开口问道:“你入宫的时候就知道?”
妞妞摇摇头,“今年才知道。就二月二那天,我额娘来那一趟,我额娘告诉我的。她说现在的机会,比以前更好。以前要依附于皇后,看皇后的脸色,现在哪个小主的脸色都不用看。”
“你有信心能得宠?”月亮从窗外撒进来,妞妞的面孔沐浴在朦胧的光影里,显得更加柔美可爱。即便是这样的相貌,玛琭仍是对她不放心,“那时候马佳小主最得宠,可她相貌普通,家世一般,万岁爷也没有独宠,你还有机会一争。现在的宜小主大家不是说宠冠六宫吗?你能争过她?包衣出身的宫女,没有家世做靠山,再没有特别的宠爱,怎么出头?听说位份低的小主,就连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妞妞心道,她额娘说,就是因为有人太得宠,老祖宗坐不着了,自己才有的这个机会。现在对方有孕不能侍寝,是最佳时机。
但这种话不能说出来。
自己是别人手中的工具呢,说出来,有些心酸。
妞妞轻松笑了一声道:“别担心,老祖宗会帮我。有老祖宗做靠山,还怕在后宫站不着脚嘛。我额娘说了,将来老祖宗准我生孩子。”
听到这里,玛琭放心了,握着她的手说,“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小主,就早做准备,想尽办法和那些小主们争宠。”
停顿了片刻又道,“皇帝就只有一个,你得的关爱多了,别人就得的少了。你不能再像原来那样贪玩儿,要天天想着这事,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拢络着他的心。狸猫换太子里的那个皇后就是宫女出身,说不定将来你也能成为皇后。”
妞妞:“……”她最大的梦想是生个孩子,被封为嫔,这样就可以成为一宫之主,被人称为娘娘。
她怕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吓到对方,说她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只说了生孩子。
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姑娘,心劲比她还大呢,竟敢去想皇后之位。
妞妞久久不说话,玛琭以为自己的说法,吓到她了。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呵呵道:“不是让你去和别人争个你死我活,就是让自己不被其他小主欺负的意思。”她做猫的时候,可是听过太多后宫嫔妃们争斗的故事了,后宫之路如逆水行舟,坐着不动就想安稳是不可能的,要不断的前进才能安稳。
“嗯!”妞妞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反过来握着她的手说,“等你回宫的时候,我要是已经成为了小主,你就跟着我。一到年龄,我就放你出宫。”停顿了片刻又说,“给你添丰厚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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