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么？”林棠偏过头看胡氏，瞥见她颤抖的手指，轻轻笑着，语气温柔，“几万金罢了，不过怜妹妹身子要紧，用了也无妨。”
“几万金？”胡氏险些栽倒在地，她这时也顾不上担忧林怜了，脑子里都是几万金这几个字在晃悠。
“你可是在说笑？”胡氏双手抓住床脚的雕刻柱子，带着几分期望。
“何大夫就在这里，药材值多少价钱，何大夫一看便知。”
胡氏心猛的沉下去，尔后一别头，终究还是狠下话:“几万金我给不了你，你爹在朝堂做事，俸禄不高，店铺田地收入不多。不过我的体已钱，也有几万两白银，可以一并给你。”
“白银和金子，也不是相提并论的。”林棠善解人意，温和安慰胡氏，“母亲不要担心，女儿与怜妹妹素来交情好，这朵雪莲用在怜妹妹身上女儿又不心疼。”
胡氏听了林棠这番话只觉得在羞辱她，脸上燥热难安，通红如虾子。林棠瞧她羞愧不已的样子觉得实在生动有趣，比坐大堂上砸白瓷杯的疯婆子更有意思。
躺在床上的林怜发出一声嘤咛，何大夫忙上前查看。摸着林怜脸上下了温度，又把了脉，拎着药箱告辞。
房间里除了丫鬟婆子，只剩下慌张的胡氏和老僧入定的林棠。
“嬷嬷去把窗子打开，三月的天着实热的不像话。”胡氏吩咐身边的嬷嬷。
那边轻手轻脚的嬷嬷刚走两步，林棠出言打断:“怜妹妹刚下高热，怕是吹不得冷风，母亲再忍忍罢。”
嬷嬷停住脚步，看向胡氏。胡氏此时心里着急无措，顺势应下来:“既如此，还是关上好。”
寂静无声，唯有林怜的呼吸声缓慢安详。
林棠并不急，视线绕过一众丫鬟打量胡氏，她就喜欢看胡氏这种手足无措的样子。
犹如瓮中捉鳖，豺狼遇到羊圈里的羊崽子，带着尽在掌握之中的肆意。
林棠小口抿着茶，寻思着胡氏那个时而灵光时而笨拙的脑子什么时候转过弯。
胡氏刚刚分明说出过一个重要的词:俸禄。
林前正俸禄不高，下人姑娘们的月例自然较少，她又怎会有几万金去买雪莲。
胡氏浑浊的脑子仿佛拨开迷雾，她也察觉出不对劲。
几万金，林棠怎么会有几万金？
定是有人暗中帮她。
京城内出得起几万金的人不多，无非是王侯将相。
若提到能帮助林棠的，只有勇毅侯府的司大姑娘司四时。
但雪莲并非是有市无价之物，想要买它，还需要门路。
可是这哪有什么门路，雪莲向来是进贡品。就算是赏赐大臣将军，也得是世袭之家。
勇毅侯可没这个资格。
胡氏总算将事情整理清楚，她顿然如同锐利的鹰，紧紧盯着林棠，不敢放过她任何一个细节。
“你告诉我，雪莲你是从何处买来的？”
林棠端坐于圈椅之中，模样柔弱，桃色衬得面白如雪。她浑身散发出恬静淡然的意味，被问及也是柔柔一笑。
林棠眼神清明:“买？母亲未免太高看女儿了，这是他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