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明正典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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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姬明雪嘴角冷笑不止。

“呵呵,怎么?往日里能言善辩,明断是非的朝堂诸公此刻竟默契的缄口不言?是我大虞养的都是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还是诸公觉着朕是不善纳谏之人?亦或是……”

说到这里,姬明雪稍作停顿,下一刻眼眸浮现出凌厉之色,盯着殿内群臣逐一扫视。

“亦或是尔等都在等着于恩荣被朕降罪,你们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师萧文铮心中无奈,他明白此时的陛下已然盛怒难消。

叹息一声正欲开口,却见太傅翁守礼先一步出列。

“陛下,老臣以为于大人自任职大理寺卿一职以来,执法如山,刚正不阿,但其子于裕州老臣也有所耳闻,虽行事纨绔,但从未听说过此子有害人性命之事。”

“若老臣没记错,八年前京都那个冬日,朝中有几位大人家的子侄还是被此子所救才幸免于难吧?”

听到翁守礼之言,群臣当中,有几人面露惭愧之色!

“老臣以为凭于大人的为人,断不会教出此等有辱门风的长子,更何况于家二公子,于裕兴贤名在外,小中见大,老臣认为即便于裕州再如何混账,也断不会做出此等逼死良民之事来,还请陛下明察!”

翁守礼的话令不少不明真相之人暗自点头,毕竟于恩荣的为人大家还是心里有数的。

而于裕州虽说纨绔,但谁年少时不曾招猫逗狗,与同龄人打架互骂?

若此番行径算是有罪,怕是这正德殿内绝大部分的朝臣都要被罢官免爵了!

“太傅所言甚是!”说话的乃是景桓侯宁远。

只见其手持笏板,弯腰一礼,接着便开口道:“太傅所言之事,臣的犬子宁北桓就在其中,当日若不是于家长子不顾天寒地冻下水救人,臣恐将痛失一子,不怕诸位耻笑,事后臣备上厚礼却被于大人拒之门外,足见于大人同其子并非那等奸佞之人,还请陛下明察!”

霎时间,其余几家亦是纷纷出列为于家证明。

陈茂眼见事情向着自己意料之外的趋势发展,心中焦急不已。

他倒并非是担心赏罚的问题,而是在意陛下会怎么看自己。

在这座大殿内,你可以当个平庸无能之人,无功无过到致仕归家。

也可以成为一个圣眷正隆的宠臣,亦或是受到陛下责罚的罪臣,因为二者皆是对陛下有用之人。

但独独不能成为陛下厌弃之臣,否则便再难于朝堂之上立足。

恰在此时,一名面容清冷,同样衣着紫袍之人出列。

“陛下,臣以为景桓侯等一众朝臣所言意在为于家长子于裕州开脱,颇有偏袒之嫌。”

宁远眉头一挑,但没说话,可剩下的几家却是不干了。

“左大人这是何意?”

“左尚书此言可是在指摘我等?”

“左大人的意思难不成是翁太傅与我等皆在欺瞒陛下?”

左光正丝毫不理会几人叫嚣,转而向着翁守礼微微躬身,随即又对姬明雪沉声道:“陛下,臣以为律法之严明便在于有错就罚,有功当赏,而几位大人所言亦是人之常情,然,岂可因一善举便忽视其恶举?如若开此先河,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先救人再杀人?长此以往,还需我大虞律法何用?亦或是要我刑部何用?”

左光正这话一出,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诚如其所言,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见无人出声,左光正继而又道:“正如诸位同僚所言,于家长子儿时所为,本官亦是佩服不已,但时至今日,于裕州所作所为却与儿时大相径庭,臣不敢断言三人之死必定与其有关,但足见陈大人弹劾之词并非无的放矢。所以臣以为理当查明真相,无论罪大罪小,都需按律行事!”

顷刻间,不少原本就与于恩荣有旧怨的朝臣亦是纷纷出声。

“请陛下查明真相!”

姬明雪捏了捏眉心,满脸疲惫,“既如此,便宣章珩觐见!”

“喏!”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京兆府府尹章珩便慌慌张张地来到正德殿内。

刚一进殿,就跪地颤声道:“臣……臣京兆府……府尹章珩,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行了,赶紧起来吧!”姬明雪心烦意乱的打断道:“朕问你,于裕州可曾逼死过城外一家三口?”

章珩在被禁卫传召入宫时,便在心中细细思索,陛下召见自己究竟所谓何事,没想到竟是将陈年旧案拿了出来。

当即开口道:“回陛下,此事与于大公子无关,而是与其妾室的胞弟牛二有关!”

姬明雪故作不知,“究竟如何,细细道来,若是说错半个字,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章珩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道不敢,随即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待说完之后,章珩额头紧贴大殿地面。

“启禀陛下,金作赎刑,在我大虞律典之中本就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牛二不过是过失致人死亡,并无害人性命之意,故而臣才准了其以金代罚之举,请陛下明鉴。”

“笑话,若真如章大人所言,他们夫妇二人又何必在归家之后散尽家财投河自尽?还不是因为他于裕州是大理寺卿于恩荣的儿子,逼得他们无处伸冤,这才不得不和解,于裕州身为大理寺卿之子,更当以身作则,而不是知法犯法,导致百姓有冤无处申,如此行径,理当罪加一等,而你章珩身为京兆府尹,不思为百姓做主也就罢了,还畏惧权贵,如今到了陛下御前还敢巧言令色,意图脱罪?”

不理会陈茂的咄咄逼人,章珩连忙颤声道:“微臣不敢,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有大虞律法为凭证,陛下可调阅刑部架阁库一查便知!”

陈茂见状也不甘示弱,跪地出声:“陛下,我大虞依法治国,倘若人人都如此巧舌如簧,将致人死罪一事改说成过失伤亡,将来岂不是谁都可效仿此举?请陛下明正典刑!”

“陈大人,本官所言皆是有理有据,有大虞律法在前,如若不信,可亲自翻阅!”

“哼,巧舌如簧,谁知你与于恩荣父子是否串通一气,欺上瞒下!”

“你……”

听着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姬明雪心中顿觉烦躁无比,当即一拍龙椅,怒声道:“都给朕闭嘴!”

顷刻间,正德殿内鸦雀无声,群臣噤若寒蝉,纷纷跪伏在地。

“陛下息怒!”

“你们当这是哪儿?市井民坊吗?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就知道在这里相互攀咬,互相攻讦,是不是觉得朕以临颍和亲,便可高枕无忧了?倘若真的不思进取也就罢了,却在这里为了权势争得头破血流,你们那点心思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尔等还有一点身为臣子该有的觉悟吗?”

恰在此时,皇宫外传来“咚咚咚”的沉闷鼓声以及金属敲击石块产生的“铛铛铛”的金鸣声。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的瞬间,群臣皆是呆若木鸡。

这是有多久没听到路鼓和肺石之声了?

这人得是有多大的冤屈要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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