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傻地站在那儿,透着亮光的手机屏幕上还有着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联系人。
我把手机一关,不愿再看。
父亲是在三个月前出事的,那天我正准备和喜欢的女孩表白。
我大学学的是信息工程,没什么突出的成绩,但至少没挂过科,也还算过得去。
陈艾是学校公认的校花,因为经常会被她求着修电脑,一来二去也熟了起来。
可惜,我是知道的。
野草终究是野草,在玫瑰面前显得那么不堪
可平凡人也有妄想,也想放出光亮。
正当我精心准备这一切时,命运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你好,请问是李军家属吗?”
“你好,我是他儿子,你说、”
“病人是下午送来的,工伤坠楼,麻烦您来人民医院签下字。”
我疯了。
我丢掉了廉价的玫瑰,脱下租来的白色西服,没来得及打车,一路往医院狂奔。
那天,还有路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配文“裤衩少年追风去”
轰动一时,好像还上了热搜。
那天我的确是追着风跑去的,不过,风是咸的,我看不清眼前的路。
他们不知道的。
他们所津津乐道的裤衩少年,在那一天,世界中的某道支柱,塌陷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门卫以为我是变态,不让我进去。急得我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主任亲自骂骂咧咧地下来迎接我,并丢给我一件白大褂。
当我冲进医院时,医生把我拦在门外。
他说,你爸正在做手术,请不要着急。
我很奇怪,他们是怎么看出我着急的。
是我跑掉了一只鞋,还是因为我是裤衩少年。
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躺在手术室外的蓝色椅子上。夜里凉得很,我把衣服裹得很紧。似乎这样,我就能把希望裹得很紧似的。
医生出来了,我一下冲到他面前
他让我冷静下来,告诉我说,命保住了。
我一颗长吊的心终于归位,差点晕过去。
几位医生赶紧扶住我。
“别晕,医药费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