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桶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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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市图书馆刚开门,许汉升就背着个旧书包钻了进去,直奔报刊阅览区。

他目标明确。

翻遍所有近期的经济类报纸和杂志,尤其是关于奥运经济、小商品批发、以及金融危机影响的报道。

他需要最实时的信息来修正和细化昨晚的“奥运快闪小店”计划。

刚坐下没十分钟,徐海涛顶着鸡窝头,打着哈欠,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晃荡进来,一屁股坐在对面。

“我靠,老许,你真来图书馆啊?大清早的,我游戏日常都没做!”

徐海涛压低声音抱怨:“发财?发哪门子财?捡钱啊?”

许汉升头都没抬,唰唰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的电话和奥运特许纪念品的代理信息:“捡钱?格局!看到没,奥运,全民狂欢!这就是风口!猪都能飞起来!”

“风口?猪?”

徐海涛一脸懵逼,凑过去看许汉升的笔记:“义乌…批发…T恤…小旗子…望远镜?老许,你该不会想摆地摊吧?”

他表情夸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你?以前让你去校门口发个传单你都嫌丢人!摆地摊?风吹日晒的,你行吗你?”

许汉升终于抬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以前是以前。现在,哥是钮祜禄·汉升!少废话,想不想搞钱?”

“想啊!谁不想?”

徐海涛眼睛一亮,随即又蔫了:“可咱俩穷学生,兜比脸干净,拿啥搞?批发不要钱啊?摊位不要钱啊?”

“启动资金,我有办法。”

许汉升合上笔记本,眼神锐利:“现在,交给你第一个任务,用图书馆电脑,上淘宝,搜‘奥运纪念品’、‘奥运T恤’,把卖得好的、价格适中的链接,还有发货地是义乌的店铺,全给我记下来!重点看评论和销量!”

“淘宝?”

徐海涛挠头:“那玩意儿靠谱吗?我只会用它充Q币…”

“让你查就查!哪那么多废话!”

许汉升把笔记本推过去:“速度!信息就是金钱!”

徐海涛将信将疑地坐到电脑前,笨拙地开始操作。

许汉升则拿起借阅的《中国经营报》,快速扫着关于“四万亿”刺激计划的专家分析,脑子飞速运转。

半小时后。

“卧槽!老许!老许你快看!”

徐海涛突然压低声音鬼叫,激动地指着屏幕:“这件印着福娃的T恤,淘宝卖35!我靠!我刚查了,义乌那边大批发,一模一样的,才他妈8块!8块啊!量大还能谈!”

许汉升凑过去一看,笑了:“看见没?信息差!这就是利润空间!”

徐海涛眼睛都直了,掰着手指头算:“35减8…27!一件赚27?要是卖100件…2700?!我靠!发财了!”

“100件?”

许汉升嗤笑:“格局打开点!奥运期间,人流量爆炸,只要位置选得好,服务跟得上,1000件也不是梦!”

“1000件?!”

徐海涛倒吸一口凉气,看许汉升的眼神彻底变了,像看外星人:

“27乘1000…两万七?!老许…你…你真是许汉升?该不会被什么商业大佬魂穿了吧?还是说跳楼给你脑子跳灵光了?”

“滚蛋!”

许汉升笑骂,心里却爽得很:“就说干不干吧?”

“干!必须干啊!傻子才不干!”

徐海涛激动地搓手:“你说,咋干?我都听你的!义父!”

许汉升被这声突如其来的“义父”呛了一下:

“咳…少来这套!启动资金,我去搞定。你负责两件事。”

“一,用你那个破手机,好像是诺基亚N73,给我狂加本地的大学生群、兼职群、社区群!”

“二,去踩点!市中心广场、奥体中心外围、火车站附近,哪里人流量大,哪里能摆摊,哪里城管管得松,给我摸清楚!画个地图标注!”

“得令!义父!”徐海涛立马进入状态,拿出手机就开始捣鼓,嘴里还嘟囔:

“踩点我在行!保证连城管几点换班都给你摸清!”

接下来的两天,许汉升雷厉风行。

他拿着李老师借来的剩下一点钱,加上自己攒的一点零花钱,又软磨硬泡从老妈王秀琴那里“预支”了五百块“大学置装费”,凑了八百块启动资金。

然后,一个长途电话打到义乌,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并且对未来“大订单”的承诺,说服了一个小批发商老板,先给他发50件基础款奥运T恤和200面小国旗过来,货到付款!

收货验货,快递出乎意料地快。

收到货,许汉升仔细检查,质量过关。

拿到货后,许汉升参考淘宝和线下小店,结合徐海涛踩点反馈的人流消费水平,T恤定价25元/件。

比淘宝便宜10块,比批发价贵17块。

而小国旗定价5元/面,真实成本不到1块。

周六下午,市中心广场一角,徐海涛踩点确认的“黄金摊位”,人流大且暂时没城管巡逻,捣鼓一番,许汉升的小摊支棱起来了!

一张简易折叠桌,上面铺着红布,T恤叠放整齐,小国旗插在自制纸箱上迎风招展。

徐海涛拿着喇叭,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瞧一瞧看一看!正版奥运纪念T恤!25一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为奥运加油!为国家喝彩!”

声音洪亮,带着点破音,效果却奇好。

“小国旗!5元一面!拿在手里,你就是广场上最靓的仔!为中国健儿摇旗呐喊!”

新颖的款式,应景的主题,亲民的价格,加上徐海涛卖力的吆喝,瞬间吸引了大批路人。

尤其是带着孩子的家长、年轻情侣和外地游客,纷纷围拢过来。

“小伙子,这T恤质量行吗?”

“保真!阿姨您摸摸这料子!纯棉透气!印标清晰!支持奥运,穿在身上倍儿有面子!”

“给我来两件!大人小孩各一件!”

“好嘞!收您50!谢谢阿姨!”

“小国旗来四面!我们一家四口一人一个!”

“没问题!收您20!大哥大姐慢走!”

许汉升负责收钱找零,动作麻利,笑容真诚。

徐海涛负责吆喝和维持秩序,嗓子都快喊哑了,脸上却兴奋得通红。

短短三个小时!

50件T恤,售罄!

200面小国旗,卖光!

收摊!

许汉升和徐海涛躲到广场角落的树荫下,两人看着鼓鼓囊囊、塞满了零钱和少量整钞的腰包,心脏怦怦直跳。

许汉升把钱倒出来,两人就着昏暗的路灯,蹲在地上开始数钱。

“一块…五块…十块…二十…五十…一百…”

徐海涛声音都在抖。

“别数了,总共!”

许汉升略微激动,但中年心性的他还是能保持镇定。

“T恤50件,25一件,1250块!”

“小国旗200面,5块一面,1000块!”

“总收入:2250块!”

“减去成本:T恤50件*8=400块,国旗200面*1=200块,摊位布和纸箱忽略,喇叭30块!总成本630块!”

“净赚…1620块?!”

徐海涛算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猛地抬头看向许汉升,那眼神充满了震惊、崇拜和“这TM还是人吗”的复杂情绪。

许汉升看着那一堆钱,长舒一口气,第一步,成了!

他拿起属于成本的那630块,小心收好。

剩下的1620块利润,厚厚一沓。

他掂量着这沓钱,在徐海涛眼巴巴、充满渴望的注视下,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促狭:

“涛啊,想不想分钱?”

“想想想!”

徐海涛点头如捣蒜。

“简单。”

许汉升把钱往怀里一揣,下巴一扬,“叫一声‘爸爸’,这钱,咱俩对半分!”

徐海涛:“???”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抽搐。

“许汉升!你大爷的!趁火打劫是吧?!”

“叫不叫?不叫我可独吞了?”

许汉升作势要把钱全塞进口袋。

“别别别!”

徐海涛急了,看着那厚厚一沓钱,想到自己能分八百多,心都在滴血。他脸憋得通红,看看钱,又看看许汉升那张欠揍的笑脸,天人交战。

最终,在金钱的“腐蚀”下,徐少爷的节操碎了一地。

他左右看看没人注意,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飞快地嘟囔了一句:

“…爸…爸爸…”

“啥?没听见!大声点!”许汉升掏掏耳朵。

“爸爸!行了吧!钱拿来!”

徐海涛破罐破摔,红着脸吼了出来。

“哈哈哈哈!好大儿!拿去!”

许汉升大笑着,爽快地把八百一十块钱拍在徐海涛手里。

徐海涛握着钱,感觉像做梦,又感觉无比羞耻,最后化作了对许汉升一顿毫无杀伤力的“王八拳”:

“许汉升!我跟你拼了!这声爸爸不能白叫!下次进货跑腿全你去!”

“成交!”

许汉升笑着躲开,眼神亮得惊人。

第一桶金到手,更大的蓝图,在他心中徐徐展开。

徐海涛很快就揣着八百多巨款,一溜烟跑了,生怕许汉升反悔,并嘴里说着要去游戏里大充一波。

待徐海涛离去后,许汉升掂量着自己手里那厚厚一沓,将近一千五百块。

2008年,对一个刚脱下校服的毛头小子来说,这绝对是笔巨款!

放前世,也就够他请客户吃顿饭。

但现在?这是撬动未来的第一根杠杆!

“不够,远远不够!”

许汉升眼神发亮,脑子转得飞快。

奥运快闪只是小打小闹,他需要更大的本金,快钱!

记忆的闸门精准打开。

拆迁!

就在下个月中旬,城西老棉纺厂家属院那片破破烂烂的红砖楼,会突然贴出拆迁公告!

补偿方案极其优厚!现在那片房子,因为又老又破,环境差,根本没人要,价格贱得像白菜!

可这消息,现在捂得严严实实,连房东自己都不知道!

“必须抢在七月初公告出来前,拿下一套!不,一套不够!越多越好!”

许汉升心跳加速。

拆迁差价,那可是躺着赚的暴利!

但问题是,启动资金呢?

一千五?买个厕所角都不够!至少需要几万块本金!

压力感瞬间袭来。

钱!时间!他需要更快地搞钱!

念头急转,另一个更紧迫的阴影猛地压上心头。

陈晚柠!

算算日子,今天是6月13号。

离高考放榜,只剩十天左右。

前世,陈晚柠就是在出分后不久……香消玉殒!

“不行!不能等!”

许汉升眼神一凛。救命之恩大于天,他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赚钱重要,但人命关天!

他必须尽快找到陈晚柠,弄清楚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考失利只是表象,背后肯定有更深的原因。

目标锁定:陈晚柠家!

他凭着那晚模糊的记忆,骑着破二八,再次来到那条昏黄路灯下的小巷口。

巷子幽深,两侧是拥挤的自建房,门牌杂乱。

上次只送到路口,具体是哪一户?

许汉升没陈晚柠电话,QQ的话,似乎她并没有自己的手机,她的QQ号好像还是在上电脑微机课时老师帮她创建的。

他只能硬着头皮,采用最原始的方法。

问!

他走到巷口第一家小卖部门前,老板娘正嗑着瓜子看肥皂剧。

“阿姨,请问您知道陈晚柠家在哪吗?就那个在市一中读书,瘦瘦高高的女孩。”

许汉升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无害。

老板娘斜眼打量他,吐出瓜子壳:“陈晚柠?老陈家那丫头?”

她撇撇嘴:“往里走,最里面那栋,墙皮掉得最厉害,门口堆着几个破花盆那家就是!晦气地方,找她干嘛?”

“晦气?”

许汉升心里一咯噔,脸上不动声色:“哦,谢谢阿姨,我是她同学,有点学习资料给她。”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

顺着老板娘指的方向,许汉升推着车往里走。

巷子越走越窄,光线也越发昏暗。

果然,在巷子最深处,一栋明显比周围房子更破败的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前。

灰扑扑的墙面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窗户玻璃碎了几块,用木板和塑料布勉强钉着。

门口狭窄的台阶旁,歪歪扭扭地放着几个干裂的破瓦盆,里面几株蔫了吧唧的杂草半死不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潮湿的气息。

这居住环境,比许汉升想象的还要差。

孤僻、贫穷、巨大的学业压力……

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难怪前世会走向绝路。

但,那么多年她都坚强地挺过来了,真的是因为这些她才会选择自杀吗?

许汉升把自行车靠在斑驳的墙边,深吸一口气。

他没有贸然去敲门,而是走到旁边一个正在门口水龙头下洗菜的中年妇女身边。

“大姐,麻烦问下,这户是陈晚柠家吗?”

他指了指那栋破楼。

妇女抬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是啊,老许家。你找谁?”

“我找陈晚柠,我是她同学。”

许汉升再次强调身份:“她爸妈在家吗?”

“老许?”

妇女摇摇头,语气带着点同情:“早出晚归的,在码头扛大包呢,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晚柠她妈……唉,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在家待着。晚柠那丫头,估摸着也在家看书吧,快出分了。”

她叹了口气:“这家人,不容易啊……”

码头扛包?

母亲常年卧病?

许汉升的心又沉了几分。

“谢谢大姐。”

许汉升道了谢,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油漆剥落的旧铁门。

他走到不远处一个简陋的水果摊,挑了几个看起来还算新鲜的苹果,又看到有桃子,想到陈晚柠手臂的伤,也买了几个。

补充维生素C,促进伤口愈合?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拎着这简单却实用的“探病礼”,许汉升走到陈晚柠家门前。

咚咚咚。

他抬手,敲响了那扇紧闭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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