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声乐课主要是练习出道曲。余晓露拿到歌谱,才知道歌名和团队名是一样的。
canvas,有画布的意思。
团队是画布,队员就是涂抹其中的鲜艳色彩……大概是取这种意象吧。
对于出道单曲,高珺的标准是传唱度要高,争取一两遍就能把听众洗脑跟着哼哼,因此并不算太难。
像辛爱这样家学渊源,又天生嗓音条件好的,学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甚至在分配到的个人solo部分炫技般飙了段高音。余晓露和秦雪的进度也不慢,只有安穗穗从前没系统学习过声乐,跟起来要困难一点。
但现场听起来效果最差竟然不是她,而是谢琼音。
安穗穗吐槽:“这不是你自己编的曲?怎么会唱成这样啊。”
谢琼音很习惯应对这种问题了:“编曲厉害又不代表一定能唱好歌。”
辛爱嗤笑。
谢琼音罕见地没回嘴,只是无视了她,全当没听见。
她在这方面的表现实在堪称糟糕,一上午的练习下来也没有改善太多。余晓露吃过晚饭到练舞室里加练,还碰见她拿着歌谱,靠坐在窗户边的把杆上一句一句反复校准。
听谢琼音练歌实在很折磨。
余晓露仔细听,发现她对音准的把握其实很稳,唱腔也能听出基本功扎实,但可能是天生音域窄,音调稍高或稍低都要很花心思控制混声,还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气息紊乱,前功尽弃。
可就算这样,从她脸上也看不出一点受挫后的不耐烦。
盛夏的天黑得晚,窗户外的天空处于黄昏和夜晚的边界,谢琼音专注得没察觉到光线变暗淡,英气疏朗的眉微微拧起,额头见汗。
余晓露在她停下休息时,适时递了瓶水。
“是你啊……谢谢。”谢琼音这才发现有人过来,接过水拧开瓶盖,“来练习吗?”
“嗯,穗穗等会儿也要来。”
谢琼音点点头。她们算不上熟悉,一时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沉默片刻后,她问:“介意我开会儿窗吗?”
得到余晓露不介意的回答,她稍稍把窗户打开一段。
这个季节,风都不怎么凉爽,反而带着温度。但在这里能听见歌声乘着风飘进室内,拂过两人的脸庞发梢。
是辛爱在露台花园练习她的solo部分。今天听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旋律,依然很抓人耳朵,歌声悠扬,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嘹亮清越,仿佛穿透云层的日光。
谢琼音默默听住了。
“……有时候还真的挺羡慕她。”等那边声音渐低,她自嘲地笑笑,“我的声带天生不对称,再努力也没法唱得这么好。写歌的时候,就觉得这段应该只有她最合适。”
余晓露听完,沉吟片刻:“……其实你还挺喜欢她的?”
谢琼音在喝水,听见这个结论顿时被呛到咳嗽,好笑道:“你是怎么理解成这样的?最多是没那么讨厌。虽然她性格是真糟糕,但确实有天赋。”
余晓露说:“其实愿意顺着哄哄她,辛爱还是很好相处的。”
“你想都别想。”
谢琼音没好气,“是她在特别针对我吧?我都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敌意,真是莫名其妙。”
余晓露微怔:“你一点也不清楚吗?”
“非要说的话……”谢琼音顿了顿,不确定地说,“因为我前阵子对辛前辈的专辑发表过意见?可我只是针对专辑内容做出正常评价,就算是为她爸爸不平,她当时也已经转发把我骂过一顿啊,我们俩应该算是扯平吧。”
余晓露看她的确是完全不知道内情,想了想,认真道:“我知道原因。”
“是什么?”
“但她当时没有和你说,应该是不想拿那个说事,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
“……”
谢琼音先是无语,随后慢慢回过味来:“你是觉得我确实有做得不对,因此得罪她的地方?”
余晓露为难:“唔……不是对错的问题,我只是认为她生气也有一定的道理。”
不过发展成现在这样,就完全是小孩子脾气作祟了。
余晓露这么说,还以为谢琼音会不高兴。然而对方啧了一声,只是说:“就算是这样,看她那副模样,我去问她肯定也不会告诉我啊。”
确实呢。余晓露挪开视线,正色道:“我们还是来练练歌吧。”
谢琼音:“……”
看余晓露确实没有说的打算,她也就不追问了。正好安穗穗过来,闲话时间到此结束。
这天晚上的练习之后,安穗穗都忍不住问她:“时间这么紧,你这到底行不行啊?”
谢琼音平静地说:“如果不行,只能把一些有难度的地方划给你们唱了。”
安穗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最后道:“……加油啊。”
那之后三个人常常在晚上的练舞室碰面。因为谢琼音在,辛爱是绝对不肯参与进来的,只是每天打开窗户的时候,能听见从露台花园飘来的歌声,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富有感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快到余晓露参加综艺的时候。这天声乐课结束之后,秦雪把所有人留了下来。
谢琼音提到的那个假设,变成了现实。
“我可以等你练好,但出道舞台不等人。”秦雪语气温和,话却直白得刺耳,“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今天必须重新分配歌词,给其他人留出练习和重新编排的余裕。”
作者有话要说:那段新闻是引用自朝闻天下某天早上的新闻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