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露闻到红茶被泡开的香味，流理台前，氤氲水雾半遮着一张昳丽的美人面。
秦雪侧过脸，脸上习惯性浮起淡淡微笑，和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温和道：“今天的练习结束得这么早？”
这样一看，安穗穗刚才的模仿可以说完美抓到了神髓。或许她还挺适合学表演的。
余晓露回答：“还没有，我是来倒水的。”
秦雪颔首，让开地方。
她好像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于是余晓露随口闲聊：“这么晚喝茶不会睡不着么？”
秦雪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精神一点更好。”
“啊，那不如来听我们练歌好了，保准听一遍就精神百倍。”
“还是算了。”秦雪笑意浅浅，她知道这不是认真的邀请，只是在隐晦表达一种态度，但她其实没有那么在意这些，“我过去你们也不自在吧。”
余晓露：“不会啊。”
“想说谎的时候应该直视对方的眼睛，会增加可信度。”
“……对不起。”余晓露老实道歉，“但至少我没有不自在。我觉得其他人也只是不习惯而已。”
“我知道。”秦雪浅浅带过这个话题，“后天要上综艺，台本你和安穗穗已经看过了吧。”
“嗯，放心吧。”
不止台本，她们还补全了往期节目。安穗穗全程一边快进一边吐槽：“想法挺好，剪的还不如纪录片有意思，难怪这么糊。”
秦雪微微笑道：“我听说是要去寻访当地的信仰文化，让人整理了一些相关资料发给你，记得好好看，说不定能用上。”
余晓露没想到她还做了这个，不免一怔：“……好。谢谢队长。”
秦雪好像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说完就上楼了。二楼楼道的灯亮起又暗下去，余晓露盯着空无一人的拐角处，稍有出神。
忽然有谁说：“人都走半天了，你还在看什么啊？”
餐厅通往露台花园的门口，辛爱靠着玻璃门站在那里，不知道有多久了。
余晓露唔一声，答非所问：“我觉得，队长还是很负责的。”
见她没被吓到，辛爱无趣地撇撇嘴，一针见血地哼道：“这话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对她有意见。”
余晓露若有所思：“其实小爱你也很关心团队啊……”
辛爱：“……我没有！”
虽然辛爱说的有道理，但这话和“有意见”的人说也没用，单凭语言是很难消弭隔阂的，接下来的两天，情况依旧没有改善。
录综艺这天凌晨五点，高珺亲自把她们薅起来做造型。上这种节目清新自然最好，但就像裸妆并不裸，高珺是不可能真的让她们随便化个妆、套件衣服就出现在镜头前的。
余晓露的造型比安穗穗的简单一点，在她还备受折磨的时候，提前一步出了化妆间。
高珺在外面的走廊上处理工作邮件，见到她出来，暂时收起手机，好像是随口提问：“最近团里的情况怎么样？”
余晓露仿佛上课走神被班主任点名，登时精神一振，眼神游移：“嗯……大家都很努力……”
“……”
高珺叹气：“知道为什么我在那么多练习生里选了你吗？”
余晓露摇头。这个原因她就没想明白过。
“有部分是因为当时团里有人向我推荐了你，还有部分是因为你家里人。”高珺淡淡道。
这两个原因都挺让人惊讶的。余晓露微微发愣，想问是谁，又觉得不用问，最后只是说：“是我姐姐向您提起过我吗？”
“有次打电话，让我多关照一下你。”高珺说着瞥了她一眼，“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确实很适合这个团。”
她意有所指地鼓励：“再加把劲吧。”
“……我会的。”
但有些事确实不是努力能解决的。下午的综艺节目内容是让她们到某个山下乡村，寻访附近居民老一辈里普遍供奉的蛇母故事，最后破除封建迷信的同时，宣扬一波传统文化……行程安排实在有够无聊，全靠嘉宾自己发掘亮点。
安穗穗倒很有这方面的潜质，几乎把节目录成个人脱口秀，余晓露就在边上“嗯”“啊”“哇”。
安穗穗私下找机会拽住她，恨铁不成钢道：“你是来给我当捧哏的吗？活跃一点多说话啊！不然怎么会有镜头。”
余晓露：“……我尽力。”
正好不久后他们路过村里的河流，有不少十一二岁的小孩在那捉鱼摸虾。余晓露在路边停了一下，安穗穗立刻察觉，甜甜笑着把话头递给她：“怎么啦小鹿妹妹，你有什么发现吗？”
余晓露说：“那孩子好像溺水了。”她掏出手机打120。
安穗穗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真的假的？！”
余晓露：“新闻里是这么说的，脸朝下四肢不动，半直立漂在水里。所以说看新闻还是……”
“靠。”
安穗穗压根没听她说完，在确认是溺水的那一刻，她就直接脱掉鞋子跳进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