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哆哆嗦嗦的点头,有人补充道:“还有二月红!”
听了湘云的话,豆子娘心里边儿才舒服了不少。
可实际上张公公这种前朝余孽,封建残余,能在大清亡国之后混的风生水起,还不是凭借手里的银子么,哪有什么权势可言啊,这人死如灯灭,现在这功夫,不少眼睛都惦记他的钱呢。
“你这孩子,琢磨的还不少,算你说的有道理!”
湘云却摇摇头:“干娘,我觉得豆子哥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心里并没有怪你,只是他是个有本事,有主意的人,您想想,当初您切了他的指头,送他进戏班子,那里边能熬出来的有几个?能成角儿的又有几个?”
“吃了么,没吃就一起吃点!”
艳红拉住湘云的手,那颗为人母的心又开始发愁:
“可这孩子,怎么就找了这么大的媳妇儿呢,人说女大三,我看这位啊,十三都有了”
民国时期的警察,素质良莠不齐,不过里面也是有真本事的,今天带队来的人,被人叫做李头,与单刀李存义有点远亲,曾得其指点,学过正宗的形意拳。
“我教他第一天戏的时候,看他身段教他唱‘思凡’,可他非要学‘夜奔’,他要唱林冲啊,那是哪一段啊,是风雪山神庙,烧了草料场,雪夜上梁山的豹子头林冲啊,这人狠着呢”
走到花厅门口的时候,华十二又转过身来: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自己的事情,就都是我自己做主的,谁也影响不了,谁也阻碍不了,宫二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两人也都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最后华十二选择直接面对。
这话说出来,艳红才气哼哼的叫人摆饭。
这也给了二月红操作的时间。
宫二自然能感觉到艳红如刀子的目光,不过她半点也不在意,甚至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心里边也只是好笑,谁让自己丈夫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孩子呢。
实际上送儿子入戏班是她当年唯一的选择,可熬出来了,又成了她心里的歉疚,所以才会这么敏感,现在听小丫头一宽慰,那剜心的感觉,就慢慢平和了。
两人回到后海宅子的时候,华十二已经把这世界的大致情况给宫二介绍了。
进来之后,小心翼翼坐在一旁,朝华十二问道:“师哥,这位”
豆子娘艳红上下打量这位看上去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子,只看气质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当即强笑道:
“另外这几天尽量别出门,非要出门的话,就让宫二一起,能保您平安!”
“为什么?就凭那戏子认识那点高官显贵,就能抵了这十几条人命?老李,不用有什么顾虑,赶紧抓人结案,兄弟们也能落点好处,否则张宅这块肥油,就轮不到咱们了!”
今天张宅不止死了个张公公,实际上从正房出来,过内院穿花厅,走亭榭经回廊,一路出府门,华十二和二月红杀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老李摇了摇头:“那程老板用的是八卦门的阴手,是最正宗的嫡传”
华十二一边喝粥一边介绍道:“叫嫂子!”
张公公一死,张宅的下人还有张公公娶回来的那些姨太太,纷纷卷钱跑路,等督办公署警察厅那边儿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转回身问那些没有逃走的张宅下人:“你们说是程蝶衣,程老板动的手?”
其实那坤还真错了,在他一个戏楼老板的眼中,张公公这种伺候过太后老佛爷的大太监,自然是顶了天的人物,更何况他进张宅看见的都是四九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说完朝那副手高官说道:“长官,借一步说话!”
“没有,您不要多想,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从我学戏的那天起,关师傅就教了我一个道理,这人啊,得自己个儿,成全自己个儿,我觉得他说得对,人,一定要靠自己!”
宫二点了点头,笑道:“你也好!”
湘云叉着腰叫道:“我才是你女人,干娘都应下了的!”
那长官虽然不耐,但知道这个李头是个有本事的,便也没有驳了他的面子,点了点头,和那李头到了一旁,拿出两根烟来,扔过去一根。
“豆子,这位姑娘是?”
半晌,那坤才道:“您有什么门路,赶紧花点钱打点一下吧,兴许还有活路,否则那张公公是什么身份啊,四九城里谁不得敬着啊”
对此宫二颇为意动,因为在她记忆里,这个时间她爹保护少帅,就在四九城中。
艳红就在堂屋门口瞧着,眼神不善,在她眼里,宫二就是个不要脸的骚娘们儿,还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啊呸,那么点的孩子都不放过,什么东西。
华十二淡淡一笑:“我只是将这件事告诉您,并没打算征求您的意见,打您在喜福成关师傅那里签生死契时候儿起,我的事情,便由我自己做主了!”
艳红听完点了点头,不给儿子添麻烦,她这个当娘的还是能做到的。
艳红身体一僵,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豆子,你还是怪娘?”
长官这时候才‘嘶’了一声:“照你这么说,还真不能鲁莽行事,先把张宅封了,尸体拉回去,等我先向上面汇报一下再说吧!”
豆子娘手捂着心口缓了半天,才二十几岁的她差点心脏病突发,他儿子这是找女人么,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娘吧。
“这是八卦掌的阴手,高手啊”
不过是否去拜访,都是以后的事情,如今要面对的是如何与豆子娘解释宫二的身份。
李头低声道:“长官,这人暂时抓不得啊!”
督办公署警察厅带队的是一位副手高官,此时穿着尼子大衣,用白手套掩着口鼻,闻言蹙眉道:
“既然知道了凶手是谁,还有证人在场,那还查个什么,去把人抓回来就是,两个戏子而已!”
二月红差点闪了一跟头,但回过神来,还是神色古怪的起身见礼:“嫂子好!”
二月红还没吃饭,华十二让人添了副碗筷,至于昨天的事情问都没问。
二月红好笑又好气:“我这一宿没睡,师哥你倒是吃嘛嘛香,昨天我已经和一位手里有枪杆子的孙长官说好了,他说这件事他会斡旋,不过他有个要求,就是让你我给他唱一次堂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二月红眼睛闪过一丝屈辱,本来是平起平坐的合作关系,姓孙的提出这要求,就是想踩他九门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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