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府歇了一晚,许漾吃饱喝足,次日便要离开。
房门却是怎么都拉不开了。
许漾脑袋嗡了瞬,又是推拉,又是拍打,又是喊叫,均没有任何作用。
堂屋中,段秋荣核对了一上午的账本,疲累地揉了揉眼,想到什么,问下人:“璃儿可回来了?”
“回老爷,小姐还在施粥,还有数百人等着领粥,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施粥这种事让下人去办就行了,哪需要她亲自来,去,叫人去把她喊回来,我有要事相商。”
下人应声退下,一炷香后段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爹,您找我什么事啊?”
见她大咧咧走进来,段秋荣“哎哟”一声,简直没眼看,“你,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嗯?”段璃跨进门,一脸莫名,“我哪里不好好走路了?”
段秋荣便是恨铁不成钢,“起码得有女儿家的样子罢,你看你……哎。”
段璃撇撇嘴,不欲在此事多言,反正他爹每回就逮着她的形态仪表说教,早听腻了,又问:“爹,您找女儿有何事啊?”
“是这样的,”段秋荣忽觉有点心虚,顺了顺胡须道,“爹给你找了位郎君,你如今已有二十,仍未嫁出去,我看那郎君是坏了脑子,人却俊着,看着还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也恰巧与你门当户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五日后你二人便把这婚事成了罢。”
“什么?”段璃难以置信,“你给我找了郎君?五日后成婚?”
“莫要激动,爹这也是为你着想,你看你一心沉迷修仙,把祁川的好儿郎都得罪了一遍,谁也不敢娶你,这两年无一人上门提亲,爹放下脸面去打听,一听到是你要嫁人,个个提着鞋跑,恨不得赶紧逃,就担心娶了你。”
段秋荣将她按在座椅上,苦口婆心说劝:“你若再不嫁出去,往后更没人要了,趁着那郎君现在出了事脑子不好同你成了亲,待他好了说他与你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谁还会拆散你们?”
“这不成。”段璃抽出手,“太不道德了爹,怎么能做出如此有失颜面之事,若叫外人知道,咱们段家的脸还往哪儿搁,还怎么在祁川混啊。”
“哎呀!”段秋荣又抓住她的胳膊,“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此人昨日回来时可是他自愿跟来的,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只说与你在府中生了情,我当爹的乐意成全你二人便是了。
“还有,你可记着,日后要做淑女,要多学点女儿家学的东西,刺绣女红琴棋书画都要学一遍,要真让他对你生了情,待头脑好时还能抛下你不要?”
“爹!”
“将你们小姐带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
段璃气得跺脚,段秋荣便吹胡子瞪眼,“淑女,淑女!”
任凭段璃如何尖叫吵闹,段秋荣不为所动,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将人架回了房,落上锁,连窗户也关严实了。
“五日后成婚,该准备的全准备起来,别耽误了时辰,喜帖可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便发放出去……”
外头人来来往往,繁忙而杂乱,许漾靠着门板听了好一会,听到两个路过的小厮说要办婚宴,吓得小脸惨白,“砰砰砰”拍着门,那二人闻声却溜得比兔子还快。
傍晚,听他太吵,段秋荣过来看情况,来时屋中没有动静,便在外头站了会,却听着了细细的抽泣声。
他给了小厮一个眼神,叫人将门打开。
门一开,就瞧见了坐在榻前地面上哭红了眼的少年郎。
“哎呀,”段秋荣走过去,“怎么哭了?”
见他终于来了,许漾停了哭,却是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