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愤怒!
顺公公立刻递上一把匕首。
这个时候只有匕首插肉削骨的手感和鲜血才能平息帝王的怒火。
李压宸眼眸赤红如血,她一刀刀插下去,连续数十刀,直到满手血迹,发丝散乱龙袍满是血污,地上的烂肉没了生气,她才罢手。
一抬头,是岑知郁站在门口讶异的打量。
李压宸眼神如刀紧盯着他,那是一种不甘和侵略的眼神,是狮子被戏耍后的愤怒!
到头来,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她以为自已是猎人,实际是被人当猴戏看!
想到南诏祭司说的岑知郁在南诏的那十年,再想想这半年来的相处,原来她就是个笑话!
在南诏,也有一个人,曾如此掏心置腹的对待岑知郁,就像李压宸一样,他们亲密的什么程度?
岑知郁在大周所做所为全部在南诏实行过!
听到祭司描绘的细节,再对比两人的相处,李压宸觉得岑知郁就是将她看做一个笑话!
只有血才能高筑帝王的尊严!
岑知郁平静的走进来,温和问:“此人是谁?哪里惹了陛下生气?”
就是这个样子。
放在以前李压宸会觉得他本性如此,再看,她只觉得岑知郁没有心。
她听到自已阴沉道:“他是南诏祭司。”
“他告诉了朕,关于国师在南诏的一切。”
李压宸走过去,将血抹在岑知郁的衣服上。
果不其然看到国师皱起眉,隐隐有些嫌弃
“有劳顺公公打盆水。”
李压宸呵道:“退下。”
岑知郁耐着性子:“陛下,血的味道并不好闻,您还是洗一洗吧。”
“朕说退下!”
不一会儿,满宫人退走。
岑知郁看着她,轻声问:“您在生气什么?”
“岑知郁!朕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
“国师大人!大周仙人!朕还不知道原来仙人也会侍奉两主!”
岑知郁脸色一冷,平静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岑知郁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淡淡的,碎碎的,像一块砰然碎裂的琉璃。
李压宸还没失去理智,下意识心一怵,气势像放屁一样泄了一半。
嘴里仍然坚硬
“朕当然知道!不用你教!”
“朕是皇帝!刚打算与你共治天下,就有个人跑到朕面前,说你在南诏生活了十年!说你为大周做的事初始是为了南诏才想出来的!”
“说你为南诏子民尽心竭力,接受南诏供奉!”
“你在南诏有庙宇!有信徒!还笼络了南诏的大臣!你还接受了南诏的官职!侵周大仙!”
“你让朕如何不怒!”
岑知郁瞥了她一眼,戳破她真正的心思:“陛下是怒臣欺瞒觉得自已的付出被践踏,怒皇帝的权威被挑衅!怒自已步了某些人的后尘无形的跟在前人的屁股后面捡了臣这个饭渣还得意洋洋?”
李压宸起先被说到了痛点,可是听到后面人愣住了。
她不是,她没有。
但是岑知郁不想听她解释。
“陛下是觉得,臣不值得您如此用心笼络,对吗?”
岑知郁垂着眉站在那里,无形的疲累笼罩着他,眼里的失望压的李压宸透不过气。
什么愤怒、指责、怀疑,统统没了。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岑知郁甩袖而去。
李压宸有些慌,愤怒的火焰早就灭了,连余温都降了,她初始怒的理直气壮,现在忽然想不出正经理由。
她刚才在生气什么?
李压宸情不自禁的揣着袖子,看着地上的烂肉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