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神的游戏场（1 / 1）
当那足以撕裂天地的空间风暴，终于在身后缓缓平息时，药尘才在一处勉强还算完整的山坳中，停下了脚步。
他松开手，萧炎、小医仙、紫妍三人，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狼狈不堪地摔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个人的脸上，都还残留着无法褪去的惊悸与后怕。
“咳……咳咳……”萧炎剧烈地咳嗽着，每一下，都牵动着体内的伤势，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那滴帝之精血的力量，依旧在他体内流转，飞速地修复着他刚刚在能量冲击中受到的创伤。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已经彻底化为混沌与虚无的远方，脑海中，依旧回荡着那座绝世大阵，在瞬间土崩瓦解的恐怖景象。
“老师……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小医仙与紫妍，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她们同样无法理解，前一刻，她们还身处必死的绝境，下一刻，那足以秒杀天尊的恐怖大阵，为何会以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崩溃了？
药尘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山坳的边缘，神情凝重地，注视着那片混乱的天地，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复杂的光芒。有震撼，有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种，凡人窥见神迹时的……无力感。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座大阵，不是被击败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干涩。
“它，是被……‘吃掉’的。”
“吃掉？”萧炎三人皆是一愣，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不错。”药尘缓缓点头，他似乎在努力地，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刚才的感受，“我能感觉到，在那大阵崩溃的最后一刻，它的能量本源，它的法则结构，都被一种更加高级，更加霸道的‘法则’，从内部，彻底地，污染、同化，最终……吞噬。”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凡人，试图用一碗毒药去毒杀一尊古神。却不知，那毒药，对于古神而言，恰恰是，最美味的补品。”
他转过头，看着萧炎，那眼神，无比的复杂。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那位……‘玄冰先生’了。”
玄冰先生！
当这个名字，再次被提起时，萧炎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场丹会，想起了那道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王座，想起了那道改写天劫，抹杀尊老的无上神威。
“他……他一直都在？”萧炎的声音，微微颤抖。
“在，也不在。”药尘苦笑一声，“或许，从我们踏入这片死亡山脉的第一步起，我们，连同魂殿的那个天尊，都只是他游戏场中的……演员。而他，则是唯一的，观众与导演。”
这番话，让小医仙与紫妍，都感到了一股，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的寒意。
“走。”萧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双漆黑的眼眸，重新变得坚定。
只是，那份坚定之中，多了一丝，认命般的沉重。
“神谕，还没有完成。”
他抬起头，望向死亡山脉的更深处。那里，原本清晰可辨的路径，早已被狂暴的空间风暴与无尽的能量乱流所吞噬，化作了一片，连斗尊强者，都不敢轻易涉足的死亡迷宫。
第四份“惊喜”，就在那片迷宫的尽头。
可是，路，已经断了。
“这……这要怎么过去？”药尘看着那片混乱的区域，也是眉头紧锁。那里的空间极不稳定，胡乱闯入，即便是他，也有被空间裂缝瞬间绞杀的危险。
希望，似乎再次变得渺茫。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感到束手无策之际。
远方那片狂暴的、由无数空间裂缝与能量乱流构成的混沌风暴之中，突然，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又无比诡异的变化。
一道肆虐的空间裂缝，在延伸到某个点时，突然诡异地，拐了一个弯，避开了一片区域。
另一道狂暴的能量乱流，在冲刷到某个位置时，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向着两侧分流而去。
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不断地发生。
最终，在那片足以绞杀一切的死亡迷宫之中，竟奇迹般地，被“清理”出了一条，虽然依旧狭窄、曲折，充满了未知危险，但，却真实存在的……通道。
那条通道，如同一条蜿蜒的灵蛇，穿过无数必死的绝境，遥遥地，指向了死亡山脉的最核心。
“这……这是……”萧炎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
药尘的身体，却是猛地一颤，他那双苍老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条“通道”，脸上，露出了比之前，更加骇然的神色。
“这不是巧合。”他声音干涩地说道，“这，是一条，被‘画’出来的线。”
“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用这狂暴的空间风暴为‘墨’，用这片破碎的天地为‘纸’，轻描淡写地，为我们，画出了，一条通往终点的路。”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萧炎。
“看来，神明，对你的‘表演’，还算满意。”
“所以，他为你，开启了，通往下一个舞台的……大门。”
萧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条在死亡风暴中，若隐若现的唯一生路。
他的心中，再无半分的侥-幸与喜悦。
他知道，这，不是恩赐。
这，是神明，在用一种，更加不容置疑的方式，告诉他——
游戏，继续。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第一个，迈开了脚步，向着那条，通往未知命运的恐怖通道，毅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