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亡匈奴后,窦宪的威名大盛,以耿夔、任尚为爪牙,以邓叠、郭璜为心腹,以班固、傅毅皆置幕府,以典文章,把揽朝政,占据要津。一时刺史、太守等地方官员多出其门。
就连司空鲁恭也因为得罪了窦宪,被逼自杀。
特别是有些窦氏族人,尤为骄纵,在雒阳城内为非作歹。他们侵凌平民,强夺财货,篡取罪人,抢掠妇女。
搞得身为京都的雒阳商贾闭塞,如避寇仇。而主管官吏,噤若寒蝉,忍气吞声,不敢举奏。
就连白国来朝的车队,都受到了窦氏的影响,有窦氏的子弟在白国进贡的车队前大放厥词,接连侮辱白国,认为其无寸功以立足,竟然以王称之,也不觉得害臊。
车队的主人是白国世子的嫡子,白国公孙白礼。
白礼面对着窦氏子弟的侮辱,脸色不变,只是让他们要是说完了就让路,要是耽误了白国上贡的时间,如果朝廷不怪罪他,白国也会要求朝廷严惩,只是不知道窦氏会不会因为你而得罪白国了。
窦氏子弟闻言脸色不豫,但是还是让开了,白礼对其行礼,车队继续前行。
白礼的心里真的没有动怒,因为在他看来,窦氏,离灭亡不久了,对于一个即将要消失的人,他的内心只有悲悯。
而在白国车队前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各方势力的面前。
白衍知道后,屏退了传递消息的人,只是眼色冷冽的起来。
袁安知道后,立马拍了一下大腿,站起来不断踱步思考着什么。
窦太后知道后,十分愤怒,他不敢相信窦氏的子弟已经狂妄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了。因为窦宪久居凉州,窦太后又在深宫之中,因此窦氏子弟多没有人约束。
另外还有一个人知道后,也是十分的高兴。
雒阳,南宫,前殿后的玉堂殿
早在今年正月,天子刘肇就采用曹褒所制定的新礼,加元服,代表着可以亲政了。
刘肇听人说窦氏恶了白氏,心中实在是高兴,自己这又平添一个强力的盟友啊。
立马让人将司徒袁安叫进来。
自从鲁恭死后,反窦势力就一蹶不振,而白衍又放任自由,这使得袁安看到了机会,在今年刘肇元服后。
袁安久成了反对窦氏急先锋,而刘肇也果然将其引为国之干城。
“陛下!”袁安一到,刘肇就将窦氏拦驾白氏的消息递给袁安看。
“陛下,此事臣已经知晓了,相信城中大多数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刘肇毕竟还很年幼,如今即使是元服了,也只有十二岁而已,因此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道:“袁公你怎么看这件事,这对于我们扳倒窦氏是有利还是没有利的事?”
袁安笑道:“这当然是有利的了。”
刘肇点头,他当然是清楚这件事对自己十分有利,但是因为年少,经验不足,只有直觉,分析不出到底有什么利,又应该怎么去运用,因此才将经验老到的袁安请来。
“这作何解?”
“陛下,世人都知道白氏困居于白国,白氏子无朝廷诏令不得出国,因此对于天下的影响很有限。
但是臣身为从白国出来的世族子弟,清楚的了解白氏对于天下的影响并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只是这一切从明处,转为了暗处。
就拿雒阳白氏为例,虽然明面上和白国白氏没有关系,但是暗地里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就算是知道,也因为两族本是同出,而没有办法。”
刘肇惊讶道:“那怎么办,不如朕将来远离他们?”
袁安摇头:“岂有如此简单,就连明章二帝都拿此没有办法,臣听说您的尚书仆射就是白氏子弟?”
“你说的是白致?”
“您能够远离他吗?”
刘肇苦恼道:“朕自小就深受白仆射的教导,而且多听其讲述西域的事,而且他对于政务和军务的事无比熟练,若是没有理由就强行的疏远他,还真是不容易。”
“这就是白氏的魅力,他让你敬畏,但是又让你忍不住去亲近。因此对于白氏,陛下可以放心的借助其力量,而白致就是很好的突破口。
如今窦氏得罪白氏,其一是怎么窦氏已经到了无法约束子弟的地步,这是一个家族将要没落的前兆。
其二,白氏受辱,臣不相信白衍会无动于衷,因此陛下要是向其发出善意,他一定会接受。
臣虽然身为司徒,但是能够掌控的朝政还不足五分之一,有大半的朝臣与玉真坊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而且地方的很多郡县长官,多为白衍的门生故吏,其势力很是广大,只是玉真坊历来低调,不为外人道。
而且就连臣与白衍也是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说到最后,袁安也有些自嘲,如今他撇开白氏,独自向皇帝投诚,也算是自立门户了,也就是说再也得不到白氏的庇护,发生了什么事,白氏也不会管了。
有着皇帝作靠山,玉真坊和汝南袁氏两方已经是盟友般的合作的关系了,不再是依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