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火车上遇白莲花!(1 / 1)
刺啦!
蓝白色的电火花猛地一闪,
“呃啊!”
“嗷!”
冲在最前面的江实根和刘小云,被电棍结结实实杵在腰眼上,浑身筛糠似的猛抖几下。
两人白眼一翻,噗通两声软倒在地,像两条抽了筋的死鱼,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后面跟着扑的朱淑琼吓得一个急刹,脚下一滑,噗通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疼得哎哟直叫唤,裤裆那可疑的湿痕又洇开一片。
“反了天了你们,敢冲击火车?”
“看看你们这副鬼样子,臭气熏天,还敢拦车?活腻歪了?”
一个年长些的乘务员板着脸,指着地上瘫着的两个和坐着的那个,厉声训斥。
“他…他是贼,他偷了我们家的钱,卖了我们家的房!”
“他是骗子,这小子是要卷款逃跑啊,快把他拦下来!”
江实根缓过点劲儿,挣扎着想爬起来,指着车窗里的江守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嘶力竭。
“放屁!”乘务员嗓门更大,一脸正气。
“这趟车可是知青专列,上面坐着的,都是响应号召、支援农村建设的知识青年。”
“手续齐全,光明正大,哪儿来的你们说的贼?”
“看看你们这德行,污蔑下乡知青?我看你们才是社会渣滓,扰乱秩序!”
“说,你们是不是想破坏上山下乡政策,故意来冲撞火车?”
这话像盆冰水,把刘小云和朱淑琼浇了个透心凉!
破坏上山下乡?这罪名她们可担不起!
就在这时,火车已经驶离了站台一段距离,速度还不算太快。
车窗被哗啦一声推开。
江守业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捏着那只啃了一半、油光锃亮的大鸡腿,脸上堆满了担忧和不解。
“爸?刘姨?奶奶?你们这是干啥呀?”他声音清亮,带着点懵懂的委屈。
“火车都要开了,你们还追来送我?舍不得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把鸡腿上最后一丝肉嘬干净,捏着那根光溜溜的鸡骨头,在手里掂了掂。
“爸,您消消气,您看您,脸都气白了。”
“儿子知道你们心里挂念我,可也不能拦火车啊,这是犯错误,要坐牢的!”
“小畜生…我…我……”江实根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江守业,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话都说不利索。
“喏,这鸡骨头。”江守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脸诚恳。
“你们追这么远,肯定饿了吧?儿子也没啥好东西,这鸡骨头给你们留个念想!”
“想我的时候,拿出来看看,闻闻味儿,”
话音未落,手腕一抖。
那根油乎乎的鸡骨头,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砸在江实根那光溜溜的脑门上!
啪嗒。
油腻腻的骨头黏在汗津津的脑门皮上,又滑下来,留下一道亮晶晶的油渍。
“噗嗤…”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不知道谁没憋住笑出了声。
“江守业!”
江实根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眼前发黑,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他一把抹掉脑门上的油,抓起那根鸡骨头就想砸回去,却被旁边的警务员死死按住。
“爸,刘姨,奶奶!”江守业的声音拔高了点,带着点语重心长的劝诫,响彻月台。
“你们就放心吧,儿子到了乡下,肯定好好干!”
“努力建设农村,绝不给咱老江家丢人,你们在家…哦,不对,你们现在没家了…”
他像是说漏嘴似的,赶紧补救。
“反正,你们保重身体,等我出息了,说不定…嘿嘿,还能给你们捎点乡下土特产呢!”
他这话,句句是关心,字字是软刀子,扎得江家三人肝肠寸断。
“乘务员同志。”江守业转向板着脸的乘务员,一脸歉意地拱拱手,声音悠扬得很。
“您看,他们就是太舍不得我了,一时糊涂!”
“您大人有大量,教育教育就得了,千万别真抓啊,毕竟是我亲人,哪儿能害我呢不是?”
“哼!”乘务员看着江守业这懂事的样子,再看看地上那三个形容猥琐、臭气熏天的亲人,气更不打一处来。
“舍不得?我看是存心破坏,冲击列车,污蔑知青,威胁行车安全,性质极其恶劣!”
“都给我带值班室去,好好审审,看看是不是敌特分子搞破坏!”
这话像最后一道惊雷,劈在江家三人头上。
“不…不是啊!同志,误会,天大的误会!”江实根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彻底瘫了。
“我们,我们就是找儿子!”刘小云也慌了,哭嚎着想辩解。
“我的命啊…”朱淑琼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只剩下绝望的干嚎。
呜——
汽笛再次长鸣,车轮缓缓转动,越来越快。
江守业笑眯眯地冲着月台上那三滩烂泥挥了挥手,声音顺着风,清晰地飘过去,带着股懒洋洋的、气死人的惬意。
“回去吧~别想我~”
火车加速,喷吐着浓烟,哐当哐当地驶离站台。
月台上,只剩下瘫软如泥、被警务员像拖死狗一样拽起来的江家三人。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节载着江守业的车厢越来越小,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最终消失在铁轨尽头。
风里似乎还残留着烧鸡的油香,和江守业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余音。
朱淑琼看着空荡荡的铁轨,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
“我的钱啊!”
没了,全没了。
这小畜生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卷走跑路了!
哐当…哐当…
火车彻底驶离站台,速度提了上来,窗外的景色开始飞快地倒退。
站台上那三个狼狈的身影和哭嚎声,被远远甩在了后面,连同那点糟心事一起。
江守业靠在硬邦邦的座位上,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浑身毛孔都透着舒坦。
临走前还能看这么一出大戏,值了!
他重新拿起那半只烧鸡,撕下一条鸡胸肉,慢悠悠地塞进嘴里。
嗯,真香!
嚼着香喷喷的鸡肉,他眯着眼,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到了内蒙古之后的日子。
听说那边地广人稀,还有毛熊族聚集地。
自己到那里支边,说不定能娶个高鼻梁、蓝眼睛的毛子媳妇儿?
那大长腿,啧啧…到时候生几个娃,耕作放牧,过美滋滋的小日子…
他正想得美呢,旁边隔着一个过道的位置,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哼,祸害亲爹妈,还有脸在这儿啃烧鸡?吃得挺香啊!”
“就是,看他爹妈在站台上那样子,指不定真偷了家里东西才跑路的!”
“年纪轻轻,心肠这么黑,到了乡下也不是啥好东西…”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排座位的人听见。
车厢里嗡嗡的说话声顿时低了下去,不少目光都悄悄瞟了过来,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江守业嚼着鸡肉的动作停都没停,眼皮子一撩,顺着声音看过去。
说话的是个男的,看着二十出头,戴着副黑框眼镜,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股子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劲儿。
他旁边还坐着两个同伴,也是一脸看不惯的表情。
哟,这就开始了?
江守业心里嗤笑一声。
他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又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这才懒洋洋地开口:
“你谁啊?”他上下打量着那眼镜男,眼神像看什么稀罕物。
“咋的?昨晚上趴我们家墙头底下偷听偷看了?知道得这么清楚?”
眼镜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了一下,脸腾地就红了,梗着脖子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趴你家墙头了!”
“哦?”江守业眉毛一挑,一脸恍然。
“没趴墙头啊?那你在那儿叭叭叭地说得跟亲眼见着似的?”
“没看见,没听见,就搁这儿瞎咧咧,给人扣帽子?你这嘴皮子比那街头的碎嘴婆娘还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