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仓库粮食要发霉!(1 / 1)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字字砸在地上,都带着冰碴子。
“放屁,他血口喷人!”张铭礼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挣扎着想爬起来,嘶哑地叫喊。
“连长,是他故意打我们,我们就是路过看看…啊!”
话没说完。
周春友的军靴带着风声,狠狠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砰!
“呃啊!”张铭礼被踹得翻滚出去,撞在冰冷的泥地上,骨头像是散架了。
这一脚踹得他眼前发黑,剩下的话全噎了回去。
“路过看看?”周春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铭礼,手指头都在颤。
“你他娘真当老子是傻子?看啥能把家里看成这样?不就是想当贼吗?老子看你这个技术员真他娘的是死不悔改!”
“老子放你出来挑粪,是让你他娘的重走正道,是给你一条活路!”
“你倒好,给脸不要脸,活路不走,偏往死路上奔!”
他猛地转身,瞪着那两个瘫在门口、面无人色的狗腿子。
“说,是不是张铭礼这狗东西撺掇的?大半夜跑来偷东西、搞破坏?”
两个狗腿子被周春友那吃人似的眼神一瞪,魂都吓飞了。
再看看张铭礼那副惨样,哪还敢有半点硬气?
“是是是,连长,是张铭礼逼我们来的!”
“他说恨江同志,要弄坏他的东西,让他结不成婚!”
“让我们把值钱的能顺就顺走,我们…我们不敢不来啊连长!”
两人抖得像筛糠,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放你娘的屁,是你们…呃!”张铭礼还想狡辩,周春友又是一脚,直接踹在他嘴上。
“闭嘴吧你!”周春友啐了一口,气得胸口起伏。
他转回头,看着江守业那辆断了链子的新车,再看看江守业平静的脸,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这狗日的张铭礼,差点害死一矿人,挑粪还不老实,竟敢把主意打到守业的三转一响上。
这他娘的是打红柳沟的脸。
打他周春友的脸!
“好,好得很!”周春友怒极反笑,声音冷得掉冰渣。
“张铭礼,你不是骨头硬吗?不是省煤校毕业的技术员吗?”
“行,老子这红柳沟的粪坑,太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大手一挥,冲着那几个看傻了的民兵吼道:“还愣着干啥?把他们给老子捆结实了!”
“这三个贼羔子,有一个算一个,现在就给老子押到公社派出所去!”
“告诉他们,这三个是盗窃犯、破坏分子,差点害死一矿人不知悔改,现在又偷到红柳沟功臣头上了!”
“让他们去吃牢饭蹲大狱,好好改造改造他们那颗黑透了的狗心。知青的身份不想要,那就当劳改犯!”
“是,连长!”民兵们早就憋着火,闻言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麻绳抖开,勒进肉里。
“不,周连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次吧!”张铭礼彻底崩溃了,杀猪般嚎叫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挑粪,我挑一辈子粪,别送我去派出所啊,求求您了!”
“晚了!”周春友看都懒得看他:“给老子堵上嘴,嚎得人心烦!”
一块带着汗臭和煤灰的破布,狠狠塞进了张铭礼嚎叫的嘴里。
另外两个也哭爹喊娘地被捆成了粽子,嘴里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哀鸣。
三个刚才还心怀歹念的家伙,此刻像三条死狗,被民兵们粗暴地拖拽起来。
“带走!”周春友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
“活该!”
“报应!”
“蹲号子去吧!”
门口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脸上全是鄙夷和解气。
周春友这才看向江守业,问道:“屋子里没啥损失吧?”
江守业摇了摇头,开口道:“就是这自行车链子掉了,修一修就能好,不碍事儿。”
周春友点点头,这才冲着众人摆摆手,遣散了他们。
见众人都走了,周春友这才压低了声音,笑道:“你小子故意的吧?金雕在这儿守着,能让他们摸进屋子里去?”
闻言,江守业也跟着乐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连长啊!不过谁让他们非要招我头上来?”
“自个儿要是屁股干净,还能被我算计?”
“得得得,你小子还真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周春友摆摆手,倒也不想和江守业计较。
只要不干出格的事儿,那他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江守业撑腰。
谁让红柳沟最缺这样的能人呢?
“行了,你小子好好歇着,有啥事儿就来找我,对了,过段时间要送公粮了,这事儿我看还得你去,你小子准备准备。”
周春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咱们红柳沟有你这么个主心骨在,我这个当连长的,也能省省心。”
送公粮?
江守业眼神都跟着一亮,那不是能光明正大的进城里去?
到时候空间里的粮食又能成熟一茬儿,正好换成钱和票。
想到这,他一口答应下来。
和周春友寒暄了几句后,江守业这才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
红柳沟的日子,像磨盘上的谷子,一圈圈碾着,不紧不慢。
矿上的事,塌方的事,偷东西的事,都像石头沉了水底,咕咚一声,没影了。
张铭礼那三个祸害,被周春友派人连夜捆了,塞进公社派出所。
听说所长一听是红柳沟送来的,还是差点害死一矿人、又偷功臣东西的货色,脸都气青了,直接关进小黑屋,等着吃牢饭。
红柳沟清静了。
江守业的日子也舒坦了。
三转一响在屋里摆着,亮堂堂的。
伊莉娜隔三差五过来,帮着收拾屋子,腌肉翻缸,有时还带点自己烙的苞米面饼子。
两人话不多,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默契自在。
江守业盘算着,等送公粮回来,就找周连长提亲,把事儿办了。
可不想天公不作美,眼看着日子要好起来了,天却变了脸。
先是闷,闷得人喘不上气。
接着,风就起来了,卷着尘土,刮得人脸生疼。
再后来,雨就下来了。
不是瓢泼大雨,是那种缠缠绵绵、没完没了的连阴雨。
雨丝细密,像牛毛,像针尖,扯天扯地地下。
一天,两天,三天…
雨幕像块灰布,把红柳沟捂得严严实实。
天是灰的,地是泥的,连空气都湿漉漉的,带着一股子土腥和霉味。
沟里那条小河,水涨得老高,哗啦啦地响,浑浊的泥汤子卷着枯枝烂叶,打着旋往下冲。
地里刚抽穗的玉米高粱,被雨水泡得蔫头耷脑,叶子发黄。
更要命的是仓库。
红柳沟的粮仓,是几间老旧的土坯房。
平时还好,可这连阴雨一下,潮气就上来了。
仓库里堆着秋天的玉米高粱,还有今年刚收上来、准备交公粮的小麦。
角落里,几个麻袋底子,已经洇出了巴掌大的暗色水渍,隐隐透着一丝不祥的霉味。
“糟了,粮食要捂坏了!”保管员老赵头急得直跺脚,拿着长柄叉子,不停地翻动粮堆,想把潮气散出来。
可外面下着雨,空气都是湿的,翻也没用。
一股浓烈的霉味,呛得人直咳嗽。
“连长连长,不好了!”老赵头连滚带爬地跑到连部,脸都白了:“仓库里的粮回潮了,要霉,要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