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辱骂村民,该当何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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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张老栓拉粪的车,还嫌埋汰了你们城里人的金屁股?滚蛋!”

“老子还不乐意伺候你们这号金疙瘩呢!”

说着就要扬起鞭子赶牛走人。

“别别别,大爷,张大爷别走!”沈立东慌了,一把抓住牛车的车辕,差点被带倒:“我们坐,我们坐!”

“姐,天都擦黑了,你真想冻死在这破地方?还是想走回去?”

“我这腿疼得要断了,先回去再说,这钱我以后想法子让那姓江的王八蛋吐出来!”

他狠狠拽了沈艳梅一把,压低声音带着哭腔。

沈艳梅闻言,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行,给就给,先回去了再给。”

“不然的话,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们带到哪个犄角旮旯去?”

老汉张老栓哼了一声,见他俩答应了,这才冲着后面一指:“上车吧,坐后面桶边上,抓紧点!”

“路不好走,掉下去老子可不管!”

姐弟俩捏着鼻子,脸皱成一团,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绕到牛车后面。

那粪桶足有半人高,桶壁上糊着已经干涸的黑绿色污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桶沿还湿漉漉、滑滑的,沾着可疑的残留物。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和屈辱。

“快点,磨蹭啥?天要黑了!”张老栓在车辕上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沈立东咬咬牙,率先扒着桶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坐在桶边窄窄的木沿上,两条腿悬空,姿势别扭又难受。

沈艳梅看着那污秽的桶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肯伸手。

“姐!”沈立东焦急地低吼。

沈艳梅一闭眼,心一横,这才被沈立东连拖带拽的爬了上去,紧挨着弟弟坐下。

两人屁股下就是冰冷湿滑的桶沿,手死死抓着桶壁的木条,生怕掉下去。

“驾!”张老栓鞭子轻轻一抽。

老黄牛打了个响鼻,慢悠悠地迈开步子。

牛车在泥泞的土路上开始摇晃前行。

“啊!”车身猛地一颠簸,沈艳梅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扑。

这一下差点栽进那散发着恶臭的空桶里,幸亏沈立东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但她的手也蹭到了桶壁的污物。

雨天路滑更不好走。

每一次颠簸,都让坐在桶沿上的两人像簸箕里的豆子一样上下弹跳。

二人屁股被硌得生疼,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溅起的泥点,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脸上、身上。

最要命的是那股浓烈的粪臭味,随着颠簸和风,一阵阵往鼻子里钻,无孔不入。

沈艳梅胃里翻江倒海,只能死死捂着嘴干呕。

“慢点,赶慢点啊,颠死人了!”沈立东被颠得大腿伤处剧痛,忍不住朝着前面大喊。

“慢个屁,要是慢了陷进去咋整?坐稳了抓紧!”张老栓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反而甩了个响鞭。

啪!

老黄牛似乎受了点惊,小跑了两步。

牛车猛地冲过一个积满泥水的大坑。

哐当!

巨大的颠簸让粪桶剧烈地摇晃起来。

桶底残留的粪水混合着泥浆,噗地一下,从桶口边缘泼溅出来!

好巧不巧,一大滩液体正好浇在坐在下风口的沈艳梅和沈立东身上!

“啊啊啊!”沈艳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股让人窒息的气味瞬间将她淹没。

她甚至尝到了嘴里恶心的咸腥味!

沈立东也好不到哪去,半边身子都被浇透了。

恶臭的粪水顺着他被牛蹄子踹伤的大腿往下流,刺激得伤口一阵钻心的刺痛和奇痒!

“呕!”沈艳梅再也忍不住,松开捂嘴的手,趴在冰冷的桶沿上剧烈地呕吐起来,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操你妈的张老栓,你怎么赶车的,瞎了眼啊!”沈立东也被这无妄之灾气疯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破口大骂,声音都变了调。

“放你娘的屁!”张老栓猛地一勒缰绳,老黄牛哞地停下。

“坐粪车还嫌泼粪?老子没问你们要洗车钱就不错了!”

“再他娘的嚎,都给老子滚下去,自己用脚量着回你们那红柳沟去!”

两人被骂的直缩脖子。

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姐弟俩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所有咒骂都堵在了喉咙里。

恐惧压倒了愤怒和恶心。

“别别,张大爷,我们不说了…”沈立东强忍着恶心和剧痛,声音都带了哭腔,连连摆手。

沈艳梅吐得浑身脱力,趴在桶沿上,只剩下无声的抽泣和干呕,眼泪混着脸上的污秽往下淌。

她精心描画的眉眼彻底糊成一团,哪还有半分城里体面姑娘的样子?

活像个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女鬼。

张老栓骂骂咧咧地重新爬上车辕:“呸,真他娘的晦气!”

“坐稳了,再咧咧真把你们撂这儿!”

驾!

牛鞭一甩,老黄牛又慢悠悠地迈开了步子。

剩下的路程,对沈家姐弟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地狱般的煎熬。

好不容易,才看到了红柳沟的牌子。

牛车吱呀一声停在红柳沟村口的泥地里。

“到了,就这儿,给钱吧。”张老栓一拉缰绳,声音瓮声瓮气。

沈艳梅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从桶沿上跳下来,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啃泥。

她顾不上狼狈,一把拽起还在龇牙咧嘴的沈立东,就要往村里冲。

“走走走,赶紧去连部报道,找连长告状去!”

张老栓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沈立东的胳膊肘。

“干啥?”沈立东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想甩开。

“干啥?”张老栓瞪着眼:“钱呢?一人一块,两块,说好的到了给钱!”

沈艳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啪地一下狠狠打掉张老栓的手,尖声叫骂:“拿开你的脏手,臭死了,别碰我弟弟!”

她指着自己糊满污秽的列宁装和小皮鞋,又指指弟弟身上同样狼藉的衣裳,声音拔得又高又尖。

“钱?你还有脸跟我们要钱?你看看我们姐弟俩被你害成什么样了?”

“你那破车满车的粪,臭气熏天的,我的新衣服,我的皮鞋全被你毁了!”

“我没找你赔钱就不错了,你还敢要钱?做梦去吧你!”

沈立东也缓过劲来,忍着大腿的剧痛和身上的恶臭,梗着脖子帮腔:“就是,你这赶车的技术,狗都比你强!”

“颠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还泼我们一身粪水,你该倒赔我们钱!”

“看在你是个乡下老农,可怜巴巴的份上,我们不跟你计较了。滚一边儿去,别耽误我们去连部报道!”

说着,两人就要往村里走。

“站住!”张老栓彻底怒了,脸涨得通红,一把揪住沈立东的衣领子,力气大得惊人。

“放你娘的狗臭屁,当时说好的,一人一块钱,话是你们亲口说的!”

“现在老子把你俩送到了,就想赖账?门都没有!”

“今儿个不把两块钱掏出来,你俩就别想进连队,老子看你们怎么去报道!”

沈立东被揪得踉跄,又气又急,用力去掰张老栓的手:“松手,你个老不死的,撒开!”

沈艳梅也扑上来撕扯张老栓的胳膊:“老东西,你敢动我弟弟,反了你了!”

“我们坐你的车是看得起你,给你脸了是吧?”

“一个乡下泥腿子,臭拉粪的,还敢讹我们知青的钱?谁给你的狗胆!”

沈立东挣脱不开,恼羞成怒,猛地用力一推!

张老栓年纪大了,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脚下泥地湿滑,噗通一声摔坐在泥水里,溅起一片泥浆。

“哎哟!”张老栓痛呼一声,又惊又怒。

“哈哈哈!”沈立东看着老头摔在泥里的狼狈样,得意地大笑起来。

“老东西,活该!”

沈艳梅也叉着腰,脸上带着刻薄的鄙夷:“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敢跟我们城里人耍横?”

“赶紧滚,再敢纠缠,等我们见了连长,告你一个敲诈勒索知青的罪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红柳沟的连长收拾你这种刁民,跟碾死个臭虫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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