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土黄色的蛇从藤蔓后探出头,朝沈风吐起信子。
沈风反手一剑,蛇头横着飞出去,攀附在墙体上的蛇身扭动几下掉在地上,它的尾巴上连着一节藤蔓,藤蔓上有一片不大不小的叶子。
沈风微微弓起身,隔着雨幕端详掉落在地上的蛇。
蛇尸掉在黄泥之中,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沈风用剑拨弄蛇尸,发现蛇的尾巴和藤蔓紧密相连……
“呵……”
沈风直起身子,又向后退出一步,严肃地看向高墙上的藤蔓,胳膊上涌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堵墙高度超过三米,将沈风面前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密密麻麻的藤蔓不自然地扭动起来,像是波浪,在雨中起起伏伏……
每一段藤蔓,每一片叶子下面,都藏有一条蛇!
沈风后退到五米外的位置,屏气凝神,感受鬼车的位置。
鬼车离开严家村不久,没那么快回来。
沈风从当铺里取出巴掌大小的留声机。
抬起撞针,轻轻放在黑色胶片上,激情昂扬的歌声响彻云霄。
“Oh~~myyyy辣——love!!”
歌声一出,墙上的蛇群躁动起来,它们发出“嘶嘶”的声响,扭动着相互交叠。
有的翻起肚皮,像是脓疱,在红砖墙上鼓起身体。
“Mydaring嘤嘤嘤!!”
九曲十八弯的歌声,让墙上的蛇群陷入疯癫,它们相互撕咬起来……
很快,红砖墙上就下起了一阵蛇雨!
土黄色的蛇拖着一截藤蔓掉在黄泥里,在雨水的击打下相互噬咬。
有的蛇冲向沈风,被他砍成两段!
蛇尸落了一地,组成墙体的红砖暴露出来。
一道笑声从墙后传来,声音十分癫狂。
“只要再来一次!成败在此一举——哈哈哈哈!”
沈风不知道高墙的另一端有没有蛇,仔细辨别之后,他确定声音的主人是村长。
他没有收起留声机。
留声机唱过15秒,撞针抬起。歌声停止,狂乱的蛇群,和高墙后面的村长也渐渐平静下来。
沈风微微一笑,再次把撞针放在黑色胶片上。
“横竖它每天都要折磨我一个小时,又没有使用次数限制,不如让大家多听听。”
“WhenIwasyoungI咦咦咦listen……”
歌唱再度响起,声音比上一次还要扭曲,蛇群翻滚交缠,很快就滚成了一个大球。
沈风看准了时机,砍瓜切菜一般把蛇群砍成肉段!
沈风用剑拨动掉了满地的蛇尸,确认过没有存活的,他抬起脚,试探着踏在红砖墙上。
墙面坚固,不像是新砌的。
又一个15秒过去。
沈风收起留声机,后退几步,助力起跳,踏着墙体翻过去。
刚清醒过来的村长眼前一花,面前就多了个人。
“哎呦我的妈!”村长吓得一屁股坐在黄泥汤里,手脚并用往后挪!
沈风微微转动左臂,不让村长看到他手臂内侧。
他不知道,研究所以外的人能不能看见倒计时,便当作能看到来防备。
沈风左右看看,发现四周都是红砖墙,村长和他被困在红砖墙内,这里雨水堆积的高度明显比外面更高一些。
“徐天尧呢?”沈风问。
“谁?”村长捂着自己的尾巴骨,问。
“我表哥。”沈风说。
“院子里忽然闹蛇咧,忽然冒出来的,呼啦一下!全涌出来了!”
村长双手比划着,跟沈风说起当时的场景,表情惊恐。
“家里的大黄狗一下子就被咬死了!还有我的鸡鸭,我的鹅……”
“徐老板和小秘书跑去挡蛇,让大伙先跑……”
“我是村长,事儿还出在我家,就比其他人晚出来几步……结果忽然就冒出来几堵墙,把我困在这里了!”
沈风问:“你跑出来时,徐天尧在哪里?”
“在往屋子的方向跑。”村长说。
村长说话时神情真挚,不似撒谎。
沈风再次助跑起跳,跳上村长身后的高墙上。
高墙的西侧,是小金开来的SUV,车顶上爬满了蛇。
高墙正北,是村长的家。
院子里,酒席还在,却已不复刚才那副热闹景象。
碗碟之中,座椅之上,盘踞着各色的蛇类。
雨浇得地面一片泥泞,让黄土层下的熟石灰和丹砂也翻上来……
村长家堂屋的门开着,门面上爬了三条蛇。
高台下,馋嘴的大黄狗只剩下一颗残破的头颅,不断有蛇从它身后不远的杂物间里爬出来。
“蛇是从哪里爬出来的?”沈风问村长。
“从高台底下。”村长咽了口唾沫,说。
沈风的鞋面憋下去一点,他低头一看,一条绿蛇爬上了他的鞋面。
他脚一踢,轻而易举地把蛇甩了回去。
突然出现的高墙,把村长家门口堵得很严实,徐天尧和林琦要想出来,必须翻过这堵高墙!
沈风抬起左手,手臂内侧的倒计时还在。
00:48:56
总不能冲到蛇堆里去找人。
沈风提起气,大喊一声:“徐天尧——”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
对于这个结果,沈风并不觉得意外。
他跳回到村长身边,问:“村长大叔,你家院子里为什么铺着熟石灰和丹砂?”
村长目光躲闪一阵,知道瞒不过去,只好坦白。
“村子里总闹蛇,不一定从哪里窜出来就咬人一口。很多家都会在院子里铺熟石灰和丹砂,为的就是防蛇!”
“之前那些蛇,都是从哪里来的?”沈风问。
“不知道啊,村里也组织过打蛇,可惜总也找不到老巢。”村长苦笑。
“村里什么时候开始开始闹蛇的?”沈风又问。
村长冥思苦想一阵,道:“有三十多年了。好像就在……嘶!在春生死后三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