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宣端起茶盏喝了口热茶,笑问刘锡命道:“上次便觉得刘公子非同一般,刘家村更是卧虎藏龙,不想一个多月不见,村子里变化这般大,贵村这路如此平整,想来是花了不少钱吧,还有那几栋房屋,看上去却与一般房屋制式大不相同啊。”
“哈哈哈,柳护卫好眼力,这些不过是我等山野之人瞎胡乱造的,入不得行家之眼。柳公近来都在顺庆吗,可惜不曾知晓,未能多去拜访,真是失礼。”刘锡命趁着闲聊探听起柳建侯的动向来。
柳宣有些警惕地看了屋里众人一眼,字斟句酌地说道:“顺庆府这段日子事务繁重,老爷一直在府内四处奔走,加上上次流贼之事,刘公子即便是想要求见,恐怕也难以见到。”
虽然柳宣语焉不详,但是刘锡命依旧从他的话语里面嗅到了几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巡按御史是钦差,主要是奉命寻访地方政务、核查官吏得失以及理清刑名案件等事,整个四川地界,只有这么一位巡按御史。
按道理来讲,巡按应该在各府之间来回走动,探听民情,现在柳建侯在顺庆府一待就是一、两个月,这其中蕴含的意义非同小可。
往小了说可能是民间有冤案,往大了说的话,说不定还牵扯到某些重要官员。
刘锡命脑海中心念急转,对这次府城之行有了几分期待,上次谢成周指点他的时候就说过,自己的价值越大,就越容易受到柳建侯的庇护。
那怎么才能凸显自己的价值呢,当然是搞事情啊,所以现在刘锡命不怕柳建侯有事找他,就怕他对自己没什么要求,那才是难办呢。
刘锡禾见刘锡命正在沉思,他充分担当起值房执事的角色同柳宣闲聊起来,聊着聊着竟然聊起上次大战,几人这才知晓,柳宣原来也是军伍中人。
刘锡命听到这个来了兴趣,也加入话题讨论起军中事务,他毕竟是亲自指挥过几百人的战斗的,和柳宣也是越聊越投机。
等到于永凯和亲卫屯的人过来时,柳宣已经和刘锡命等人聊的火热了,见都已准备妥当,一群人立刻朝府城赶去。
巡按御史在每个府都有办公衙门,被称做巡按察院,和府衙县衙相距不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个多月时间不见,刘锡命觉得柳建侯似乎变得有些苍老,一脸倦色谁都能看出来。
“晚生拜见柳公”,刘锡命一进正堂就朝柳建侯大礼参拜,现在他还没有功名,见官就得跪拜。
柳建侯此刻正在书写着什么,见刘锡命等人来人,他放下手中毛笔,从书案处绕过来扶起刘锡命,笑着说道:“你们倒是来的快,免礼吧。”
“柳公相招,晚生恨无飞天遁地之术,哪敢有半分耽搁。”
“哈哈哈”,柳建侯看刘锡命一副恭谨的样子,不由开怀大笑:“今日专程叫你过来,乃是有喜事告诉你。”
见刘锡命配合地露出期待之色,柳建侯转身从书案上拿过一份文书递给刘锡命:“你两次破贼之功,朝廷已经批了下来,共赏银一百两,除此之外,上次阵亡的那几十个庄丁,兵部也同意按五两银子一人进行抚恤。”
刘锡命现在兜里揣着几万两银子,哪里还在意这些小钱,不过既然柳建侯有意卖关子,他也马上故作欣喜地拍马屁道:“些许微功,全赖柳公保举,否则还不是如上次一般,被张知府等人瞒了。”
“嗯,你知道就好”,柳建侯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刘锡命这是在纳投名状。
“虽然本官已将你的功劳大书特书,但是你现在毕竟是白身,朝廷也不好封赏,不过看在本官的面子上,特准你考中秀才后,可以直接定为廪生,入国子监读书。此外,你之前求的那个巡检之位,吏部也已经定了,让你那家人执此文书、官凭上任即可。”
“多谢大人抬举,晚生何德何能,竟蒙如此大恩。永凯,还不赶快过来拜谢柳大人。”
刘锡命听到这消息,总算心中落定,监生、廪生都是钱能解决的事情,最关键的还是巡检职务。
老刘同志现在也越发无耻,反正都已经被绑上船了,干脆改口称柳建侯为大人,他本来就属于晚辈,倒也不算吃亏。
于永凯正跪在堂下,听到刘锡命招呼,立刻虎步上前,行军礼拜到:“卑职于永凯,拜见大人,谢大人赏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