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盘棋下的挺大啊。”
这一点他从不掩饰。
宋时冕不置可否,“明远这么大的一艘船,不下盘好棋怎么吃的下呢?”
舒意说准了,宋时冕的确想要明远。毕竟,哪个商人不重利呢?
在宋时冕的角度,他和舒意结婚,摆明了是各取所需。他有这个能力在未来的几十年让明远更上一层楼,舒远泊也需要他这个有魄力有手段的女婿。只有这样,舒远泊下台以后。只要舒意一天是宋时冕的妻子,明面上明远就还是舒家的。
以此为代价,舒意将永远是他的妻子,他会对舒意很好。舒意想要什么,想花多少钱,他都会给,他会让舒意一生无忧,在欢乐的乌托邦里演戏,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些东西舒意也明白。
他沉沉的声音响起来,“你我都清楚的事情,再争辩也没有用了。”
他看着她被捂得通红的脸,道:“显然你和你父亲在演戏这件事上的矛盾很大。”
“当然。”
舒意和舒远泊的矛盾,就是从她报考电影学院开始的。从前有风言风语说她这一辈子必须为明远牺牲,舒意是不信的,舒远泊一直像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宠她护她,包容她的小脾气。
她原以为父亲没那么狠心的。
可是舒远泊大发雷霆,舒意说这是她这辈子唯一想做的事,换来舒远泊一句:“宝贝女儿,只有这件事儿爸不能妥协。”
隔阂,就是这样产生的。
这让舒意觉得,十八年来的爱好像是一种筹码和枷锁,爱不是毫无条件的,是需要献祭她的爱好和事业的。
“那你会妥协吗?”
显然不会,她已经为了演戏选择嫁给了宋时冕。
他莫名很想知道一个问题:“你怎样看待父亲这个角色?”
舒意答得很快。
“我父亲的人格、品德、为人处事的态度令我无限崇敬,他是我一生中的引领者和榜样。但长大以后,我发现我并不一定非得要满足他的期待,我们有不同的价值观和追求,我无法满足,也不必满足。”
“在这样有分歧的时刻,我选择忠于我自已。”
“在价值相悖时,父亲是我可以摒弃的角色。”
午后阳光透过毛玻璃的反射打进来,折射进盛着六初花的六棱角清水瓶。
她横跨豪门和娱乐圈这两个充斥阿谀奉承奴颜婢膝的圈层,如此理所当然的讲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扬言要摒弃自已有权势有地位的父亲。
宋时冕看着舒意,他安慰的措辞不必说出口了,舒意比他想象的通透的多。
最终他淡淡地说:“那你还难过什么?”
“该给自已找点儿别的事儿做了。”
他起身,从梳妆台前摸到一把精致的黄铜雕花手持镜,怼到舒意面前。
“你眼睫毛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