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仞雪的懊悔！母亲比比东的劝诫！（1 / 1）
千仞雪居然离婚了？
竟然没有和比比东商量。
千仞雪就自作主张和李长青离婚了。
这确实让比比东有些猝不及防。
在武魂殿凉亭内，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破碎的茶杯碎片，缓缓地散落在昂贵的兽皮毯上，琥珀色的茶渍如同泪痕，浸染开来。
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言语风暴的惨烈。
比比东扶着冰冷的石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挺直的脊背此刻显得有些僵硬，那双曾经睥睨天下，洞穿人心的眼眸。
此时此刻，却失焦地望着凉亭外摇曳的树影，仿佛穿透了时空，又看到了许多早已尘封、却又刻骨铭心的画面。
离婚……几年了……？
千仞雪那句如同惊雷般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反复炸响，却意外地没有引发预想中的滔天怒火。
反而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也最疼痛的记忆匣子。
玉小刚。
没错，就是那个名字。
如同带着倒刺的荆棘，时隔多年，依旧能轻易划开她看似坚不可摧的心防。
那个才华横溢却因武魂变异而饱受歧视的青年，那份纯粹、炙热、不掺杂任何功利色彩的初恋……
那些在武魂殿学院图书馆角落里低声讨论理论的日子，那些在月光下笨拙却真诚的誓言……
还有最后，在权力与世俗的冰冷现实面前，那份被生生碾碎、徒留无尽遗憾和怨恨的结局。
她为了那份感情，付出了多少？
又承受了多少背叛和痛苦？
最终，那份纯真被权力的染缸浸透，被师父千寻疾那扭曲而强势的爱与占有彻底摧毁……
千寻疾！她的师父，武魂殿的前任教皇，给予她力量与地位，却也用最残忍的方式剥夺了她选择的自由。
将她推入了无法挣脱的枷锁与仇恨的深渊。
记得那份感情纠葛，复杂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厘清，充满了敬畏、依赖、恐惧，以及深入骨髓的恨意。
他塑造了她，也扭曲了她。
她千仞雪，她的女儿，身上流淌着她的血脉，继承了她的骄傲。
现在，好像也……似乎宿命般地，重蹈了她感情覆辙的轨迹？
比比东的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闷痛，如同被无形的钝器狠狠撞击。
她缓缓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阴影，遮掩了那瞬间翻涌而上的、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沧桑。
接着，比比东想起了李长青。
那个在她印象中，总是沉默而恭敬地站在千仞雪身后的男人。
李长青确实不像女儿千仞雪这样光芒万丈、野心勃勃。
但是，他身上有种难得的特质——踏实。
属于男人的踏实责任感！！！
李长青会在她处理冗杂殿务疲惫不堪时，默默奉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
会在她旧伤复发时，不声不响地找来最对症却极难寻觅的草药。
会在年节时，带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儿来请安，小念雪会奶声奶气地给她背新学的诗，小千雪会安静地展示新学的武魂控制技巧。
那份平淡的、细水长流的孝顺，像冬日里温暖的炉火，曾经是她退居幕后、远离权力漩涡后，为数不多能感受到的、纯粹的亲情暖意，难得可贵。
而且……
比比东的思绪微微一顿。
她并非全然不知。
比比东曾无意中感知过，李长青体内潜藏的魂力，精纯而凝练，远非表面看起来的平庸。
李长青的战斗意识，在一次偶然的殿内护卫切磋中，也曾展露出近乎本能的、极其老辣精准的判断。
可以说，李长青的天赋，只是被女儿那过于耀眼的光环遮盖了！！
或者说，是他自己选择了收敛与沉淀。
李长青才是一个真正的佼佼者，绝世天才！！
只是他的优秀，不在于光芒四射，而在于深潭静水，在于那份守护家人的沉静力量。
可女儿千仞雪……她追求的是什么？
是至高无上的力量？是无人能及的荣耀？
是掌控一切的权力？
千仞雪是否如同当年的自己，被某些执念蒙蔽了双眼，只看到了星辰大海的壮阔，却忽略了身边触手可及的温暖灯火？
“唉……”
“好吧！！”
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耗尽了比比东全身的力气，终于从她唇间溢出。
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太多。
对往事的追忆与伤痛，对女儿选择的无奈，对李长青和两个无辜孙女的心疼，还有那份身为母亲、却无力改变子女命运的深深遗憾。
比比东缓缓睁开眼，眸中的惊涛骇浪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枯寂的平静。
那平静之下，是看透世事的苍凉和一种沉重的了然。
随即，比比东看向依旧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的千仞雪。
女儿千仞雪此刻的狼狈和沉默，像一面镜子，映照出自己当年在情爱与权力漩涡中挣扎的狼狈模样。
强硬，斥责，逼迫？
通通都不是！
现在的比比东，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只会将对方推得更远，甚至滋生更深的怨恨。
就像当年，无人能真正改变她的选择，哪怕撞得头破血流。
比比东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旁眼神茫然无措的李青山身上。
这个身负三生武魂、被寄予了武魂殿乃至整个大陆未来希望的天选之子。
此刻也不过是个被父母婚姻真相冲击得不知所措的孩子。
罢了。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了！！
比比东挺直了身体，那股属于前任教皇的威严再次回归。
却不再针对任何人，更像是一种自我支撑的力量。
她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悲悯的温和。
“雪儿，”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千仞雪耳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终结感，“你……长大了。你的路，终究要你自己走。”
比比东没有追问离婚的细节，没有指责女儿五年的隐瞒，没有试图去挽回什么。
因为她明白，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合；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只能独自承担后果。
“李长青……他是个好孩子，更是一个好男人。”
比比东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悠远，仿佛在透过时光看向那个沉默离去的背影，“那两个丫头……也是好孩子。”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千仞雪身上，带着一种沉重的、最终的理解，“我……尊重你。”
“尊重”二字，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千仞雪的心头。
没有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歇斯底里的指责，只有母亲这份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尊重”。
这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感到窒息和……一种被彻底放弃的冰冷。
比比东不再看女儿，而是对李青山招了招手，声音放柔了些：
“青山，过来，陪外婆坐一会儿。”
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迟来的、带着血腥味的真相。
也需要给这个同样被卷入风暴的孩子，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抚。
千仞雪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母亲比比东那句“尊重彼此”犹如魔咒般在她脑中盘旋。
千仞雪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和“不被干涉”，可为什么，心里却像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凉亭内，祖孙二人相对无言。
比比东轻轻抚摸着李青山的头发，眼神却飘向庭院深处，仿佛在追忆那两个曾经会在这里追逐嬉笑、甜甜地叫她“外婆”的小小身影。
那份她曾经可以轻易拥有的天伦之乐，终究因为女儿的选择，变得遥不可及。
而千仞雪，这位武魂殿至高无上的裁决圣殿长老，第一次在她母亲面前，像个做错了事却不知如何挽回的孩子。
只能僵硬地站着，任由那份迟来的、噬骨的遗憾和冰冷彻骨的“尊重”，将她层层包裹。
千仞雪她自己选择的道路，代价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千仞雪有些疑虑的问了问自己，可始终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
接着，千仞雪在沉默片刻后，恶狠狠的对自己强迫说道，
“李长青，我千仞雪，永远不会向你低头！永远都不会后悔，我一定会比你更强，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