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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仑(1 / 2)


崇武营的地牢中,吴言和甄枚站在一空铁笼子旁,吴言摊开卷轴,看着众人画押的红印,一声冷笑,而后抽刀,朝空无一物的笼子里猛地扎去,握住刀柄,用力将刀旋转,仿佛扎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怪物体内,空空的笼子里立即发出怪异的似野兽般惨叫!

吴言收刀,泛着冷光的刀刃上渐渐浮现出血迹,滴滴答答。

吴言擦了擦匕首,将沾血的布一扔,道:“看来已经死了,死后,血就显现出来了。”

“虽然没有得到变数的限制,但……好歹知道了她的软肋。”

那么好戏,也就开场了。

议事厅内的众人聚拢围在卷轴,众人眼盯着那卷轴上凭空渐渐浮现出的字样,所有人的心跳都在加快,呼吸急促。

“缉妖司在此向向王请命,彻查水鬼凶案,不可伤害百姓,不可怠慢拖延,缉妖司当全力以赴,侦破此案。”

而之前画押手印和这两行字之间空白的地方,多出的一行字越加清晰。

“缉妖司保证五日内侦破此案,特此立下军令状。五日不破,视为渎职,画押之人,自刎谢罪。”

白玖的腿一下子软了,缓缓跪倒在地,抱着卓翼宸的腿哭嚎:“呜呜呜我的脑袋!怎么第一天来我的脑袋就要没了!”

文潇咬唇,捂着胸口,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她来到时卿面前缓缓蹲下:“阿卿姐姐,你知道。”

虽是疑问,却是陈述。

时卿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怎么依旧这么爱哭:“闻出来的。”

卓翼宸将腿部挂件白玖拉起来,扶到软垫上坐好,裴思婧也没想到,崇武营会这么卑鄙。

“为何不拦着我们。”文潇的指尖冰凉,她又‘犯病’了,看来还是得早点找到白泽令。

“看来时小姐知道的事情很多。”赵远舟依旧微笑,仿佛不在意死亡。

时卿将怀里的玉石放到文潇手里,温暖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到身上,不适的感觉奇迹般的压下去了。

“这是你的路,文潇。”温柔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文潇的头:“你得走。”

她无法改变太多东西,有些事情还是得按照原本的轨迹走。

卓翼宸抿唇,嗓音低哑:“还是早点开始吧,毕竟签了军令状。”

文潇不明白什么叫你的路,她只是觉得面前的阿卿姐姐,多了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但……总归不会害他们的。

既然说是我的路,那我就走走看。

“走!”

……

军令状签订第一日。

晨光微熹,天都渐渐热闹起来,在天都郊区的青岭山,文潇几人却已经挖了一早晨的土。此刻,地面的泥土被刨出一条很大的沟壑,像是一条巨蟒爬行而过留下的痕迹。沟壑里的泥土显然比周围要湿粘,色泽更黑,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白玖捂着鼻子,开始干呕,下一秒就跑去一旁吐了。这一早晨他吐了不下五次,肚子里是一点都没了,一张小脸变得煞白,扶着树大口喘息。

一个橘子被丢了过来,白玖伸手接住后,虚弱地朝裴思婧道谢:“谢谢姐姐,但我毫无胃口。”

“不是吃的,闻一下,反胃的感觉会好点。”裴思婧与白玖说话时总会想起她的弟弟,所以她下意识会关照白玖多些。白玖感动地猛闻橘子,果然清新的柑橘香涌入鼻腔,恶心的感觉也不那么强烈了。

“谢谢姐姐!”

“嗯。”裴思婧抬了抬嘴角。

时卿依旧是跟来了,看着周围萧条的景象,寒风徐徐,刮的脸上生疼。

看看一眼文潇的情况,又缓缓将视线移向旁边吐的昏天暗地的白玖。

算了,到底还是用上了。

时卿抬手捏住白玖的鼻尖:“张嘴。”

白玖下意识张嘴,随后嘴里被丢了个硬硬的东西,甜丝丝的,居然比橘子还好用,他现在一点都不反胃了。

“谢谢姐姐!”白玖含着糖,眼睛亮晶晶的。

另一边,文潇和卓翼宸并没这待遇,俩人捂住鼻子,蹲在坑中细看。

卓翼宸道:“这里是第一桩水鬼抢亲案发生的地方,天都一个富商的千金由此嫁去外地……”

文潇直接用手捏了捏异常的土壤,手感黏腻,恶心,她凑近鼻子嗅了嗅,令人作呕,蹙眉道:“怎么这么重的鱼腥味?”

文潇回头看,赵远舟正躺在树杈上,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便起身叫他:“你认不认得出是什么妖所为?”

赵远舟飞身至于文潇身旁,嬉皮笑脸:“既然你问了,那我就来看看吧。”

看?能看得到不早说,放他们在这儿钻研了半天腥臭的土。文潇深呼吸,压下了火气,撑一个假笑,道了声烦劳,赵远舟很是受用。

赵远舟闭目,轻轻垂下张开的手掌,很快,黑色泥土里缠绕而上很多股猩红色的戾气,钻进他白皙的指尖,沿着胳膊往上,赵远舟睁开眼睛,双眸猩红。与此同时,卓翼宸手上的光剑感应到这股气息,立刻散发出银蓝色的光亮。

赵远舟定定地看着黑色沟壑前方,隔了层血色滤镜般,这片土地曾经过的画面便在他眼前重复上演。

前方,迎亲队伍吹奏着乐曲,四名轿夫抬着新娘喜轿,迎面走来。迎亲队领头吹奏的人突然停下来,欢快的乐曲消失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神情异常惊恐。

一阵阴风吹来,枝叶乱飞。不远处横倒的庙顶上,坐着一个形如鬼魅的黑衣身影。那人头发很长,满身湿透。

轿内盖着红盖头,身着喜服的新娘听到外面一片安静,忍不住询问:“怎么了?为何停下?”

无人回答。

新娘正感到疑惑时,又感觉到手背一湿。她顺着喜帕的缝隙看,正有水滴从轿顶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轿内随即浮动着水腥味。怪事,轿中怎么会有水?新娘心中更加疑惑,她忍不住掀起盖头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盖头刚掀到一半,她就看见自已的脚尖前面,有一双脏兮兮,黑乎乎的男人的赤脚。

新娘的尖叫声响彻树林,惊起枝头的鸟群四散。

而后,那喜轿就停在了原地。迎亲队的尸体凌乱地倒在地上,个个都表情惊愕,眼睛瞪得很大,眼球浑浊不堪,嘴巴也张到了极致,仿佛是被活活吓死的,死状惨烈而诡异。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影扛起昏迷的新娘,迈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慢慢地向着树林深处走去。他褴褛破碎的衣摆拖过的地面上,所经过之处,留下了一条很深的湿漉漉水渍。

赵远舟看着前方扛着新娘离开的长发黑衣人背影,缓了口气。

“原来是水族作祟。”话毕,赵远舟的眼睛恢复如常。

文潇追问:“水族种类繁多,龙,鱼,玄龟,鲛人……你能不能缩小一些范围?”

赵远舟沉思片刻,认真答道:“长得丑的。”

“长得丑的水妖?这可真是帮了大忙,都可以直接破案了呢。”

文潇无语至极,想拿短刀划赵远舟的心越发按捺不住了。

卓翼宸也冷言道:“妖只分强弱,怎么会分美丑。是妖,都丑。”

此言差矣!胡说八道!这群人每天研究妖,都研究些什么了啊?赵远舟大发慈悲,为几人讲起妖的美学。

“大妖法力无边,可以化身万千皮相。但我们的审美和你们不太一样。比如你们觉得白发苍苍,显得老态,不美。所以妇人们常吃黑芝麻、何首乌,以图云鬓如墨。可在我们妖眼里,一头拖地白发,那可是强大妖力的象征。美得不行。”

赵远舟的目光缓缓看向自已的拖地白发沉默。

卓翼宸面无表情的踩着赵远舟的头发:“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赵远舟指着卓翼宸点头:“他急了。”

然后得到了文潇的白眼。

白玖接话:“但你不也是黑头发吗?”

赵远舟背过身去,意味深长,故弄玄虚道:“我怕我的真身吓着你。”

而后,一个转身闪现,脸猛地贴近白玖,露出尖牙,故意哇地一声。白玖被他一吓,本能地抓住了卓翼宸的头发,啊啊大叫出声,卓翼宸被他用力扯得向后一哆嗦,闭目忍疼,心想这笔账……算在赵远舟头上。

时卿无奈的看着一个老小孩吓唬小小孩,轻轻拍着白玖的手:“松开,小卓要被你扯秃了。”

白玖立马松开卓翼宸的头发:“啊对不起!”

卓翼宸摇摇头,整理着头发:“没事。”

赵远舟嘚瑟的笑了笑,喝了一口手里的水。

时卿瞪了一眼赵远舟,将手递给白玖:“手要不?”

白玖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时卿的手,温柔的带着暖意的,他有些恍惚。

娘亲的手也是这样温柔暖暖的……

裴思婧环顾四周,而后目光落在一个方向。

“我记得卷宗里记录新娘的尸体就是在附近的湖泊里被发现的,去看看。

芦苇丛后有一片湖泊,湖面雾气朦胧。水下有淤泥,水显污浊,颜色偏黑,水面平整如镜,更显阴森,似有未知的危险在这平静水面下翻涌。迄今为止,凶手一共抢亲七次,七具新娘的尸体都是在这里发现的。

被发现时,死者身着喜衣,头盖喜帕,漂浮于水面之上,异常诡异。

赵远舟微微眯起眼,似在透过湖面看着什么,表情略有异样。他弯下腰,指尖悬停在湖面上。很快,水里便有一丝一丝红色戾气浮出,那戾气被吸入了他的指尖。赵远舟皱了皱眉头,刚刚吸取的戾气让他有些不舒服。他站起来,拿出水壶喝了口水,压了压那种不舒服的感受。

“这湖里沉尸无数,理应戾气浓重,但现在看来,戾气才这么点,都不够我塞牙缝的,戾气应该是被凶手吸走了”

文潇疑惑:“所以这个妖是专门杀人,吸食戾气,提升妖力。”

赵远舟没有回答。

裴思婧摇了摇头:“但如果只是要杀人吸取戾气的话,那何寻,而后一顿,从尸体的红指甲中捏起来一块小碎片。碎片上有纹理,似是鳞片,通体漆黑,还残留血迹,文潇凑近闻了闻,蹙紧眉头,是与土壤中同样的腥臭味。

赵远舟凑过来,从文潇手中接过黑色鳞片,他捻碎带血的鳞片闻了闻,露出释然的表情,在文潇看来十分变态。

赵远舟笑:“原来是这个缺德的玩意儿来了,破案了。”

文潇正等待下文,赵远舟却道肚子饿了,非要边吃边说。

不愧是极饿之妖。

酒楼人多耳杂,四人只寻了处冷清的食肆摊子。围陈旧木桌而坐,干了一早晨的活儿,文潇早就饿了,只是一直惦记着查案,连口水也顾不上喝,此时埋头吃着酥饼喝着清茶。文潇瞥了一眼刚刚喊着肚子饿的赵远舟,很奇怪,他从来时就只在喝水,并不动吃食。妖不饿?那喊什么饿!

似是感应到了文潇的目光,赵远舟扭头对上了文潇的视线,文潇忙收回目光。

白玖吃得意犹未尽,边吃还边抱怨:“你们太过分了,把我一个天都名医,当成仵作,让我去验尸!那尸体……看完之后简直三天吃不下饭……老板,再来一碗过羊汤,六个酥饼,一碟酱肉,另外,麻烦帮我单独装一小碗醋和辣子。”

众人:……谢谢,恐怕你是撑的吃不下

裴思婧不动声色地又给他夹了鸡腿。

白玖嘻嘻笑着:“谢谢姐姐。”

白玖夹起鸡腿,张嘴要咬时,动作一顿。

“等等,裴姐姐,你对我这么好,该不会又是个陷阱吧,我娘教育我,吃人嘴软,姐,你又要叫我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赵远舟故意逗他:“哟,小白兔长脑子了。”

裴思婧无语,作势要夺回鸡腿,白玖忙端着碗扭过身体,一口咬在了鸡腿上。算了,被坑也是命,先吃饱再说。

赵远舟一直等到文潇吃完,放下了筷子,他才开口讲正事:“死者身无伤口,却面目狰狞,他们是被活活吓死的。在我们大荒,能把人活活吓死的妖并不在少数……”

文潇打断了赵远舟的话:“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它叫冉遗。”

见文潇愣住,赵远舟恶作剧得逞般大笑:“哈哈,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切入重点吧?”

文潇懒得理他幼稚的玩笑,在记忆中上千上万关于妖的记载中搜寻这个名字,喃喃道:“冉遗……传说中吃了可以安眠的……冉遗?”

赵远舟答:“他天生具有控梦的妖力,确实能让人入睡。美梦就如水中之月,这世间啊,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追逐不到天上之月。对他们来说,水中月影即使虚幻,片刻拥有也已经足够。不过呢,还是有人从不靠做梦,而是脚踏实地、真才实干,就比如……”

“我”字憋在嘴边,被白玖抢先了一步:“小卓大人!从不空口胡说,言出必行。”

赵远舟默默的拿起筷子敲在白玖脑袋上:“闭嘴吧你!”

文潇想起一些事,淡淡道:“小卓确实从来不做梦。”

“哦?那就奇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不做梦的人。每个人都会有想逃避的事,在夜晚偷偷躲进梦中,喘息片刻,才是人之常情啊。”赵远舟心中吃味,话里话外暗戳戳骂卓翼宸非人也,说完又惊觉,不对,怎么非人就是骂人了?

文潇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拔出发髻中的笔,掏出怀中的册子便要记录。“所以冉遗最擅长的就是将人困在噩梦里活活吓死吗?他带来的是噩梦?不是美梦?那书上又记错了。”

裴思婧单刀直入:“怎样对付冉遗?”

赵远舟悠悠开口:“要么是拥有‘破幻真眼’之人……”

赵远舟说到这里,突然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文潇抬头疑惑:“嗯?然后呢?”

赵远舟又恢复笑容,托着下巴,看着嘴里还塞着酱肉的白玖,笑眯眯道:“要么,就从他身上割一片肉吃。最好是活鱼活割,裹着粘液还带血那种,疗效最佳。”

那肉得多腥臭啊,白玖只想了一下,胃中就有一阵恶心,丢下筷子,眼下再吃不下去了。

时卿看了一眼赵远舟,轻轻拍着白玖的后背:“再开玩笑要挨揍了。”

赵远舟只笑不语。

文潇突然问着:“阿卿姐姐知道?”

“鳞片就好。”再多的,就说不能说了。

文潇点点头,无奈地盯着赵远舟:“你刚说破幻真眼是什么?我怎么没看书上有记载过这个?”

赵远舟含糊答道:“那是大荒里顶级大妖才有的东西……别管这个了,抓紧办案!”

……

卓翼宸静伏在齐府的屋顶之上,屋檐后,卓翼宸的眼眸紧盯着齐府的情况。齐府院内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一看就是即将办喜事的样子,只是这府内上下所有仆人婢女均惶惶不安,步履匆匆,不见喜色。

两个婢女抬着装满嫁妆的木箱经过,小声议论,卓翼宸屏息静听。

“哎,我说老爷也忒狠心了,都这样了,还要坚持让小姐五日后准时出嫁……”

另一个年纪稍小些的婢女既害怕,又忍不住心中好奇追问。

“姐姐你与小姐房内的人相熟,真有水鬼吗?长什么样子啊……”

稍年长的婢女见左右没人,眼神示意,两人转进了一棵大树后,将重箱子搁在地上,靠着树,撑着腰,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卓翼宸飞身至树上,落下几片树叶,婢女未曾察觉,随手拂去后,小声讲起了她听到的传闻。

齐家小姐今年刚满十七,性格温婉,喜读诗书,待下人很友善,容貌明艳动人,被水鬼盯上似乎合情,但不合理。齐小姐自小体弱多病,不怎么露面,久居深宅内院,没人知道这水鬼是怎么找上门的。

听闻事发那天,齐小姐正在熟睡,房间内无灯无火,只有月亮洒下一层薄薄淡淡的银光。静谧中突然传来离奇的滴水声,随后有水滴滴落在齐小姐的脸上。齐小姐睁开眼睛,就看到床榻上方横挂着一个浑身湿漉漉像刚从湖里起来的人,那人湿发挡脸,面容阴森。

齐小姐猛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她摸了摸脸,又惊恐地看向床上方,发现并没有人。她刚松了口气,低头便看到被子上有一张血红色的婚帖。齐小姐颤巍巍打开婚帖,看到上面有八个字:“五月初七,水鬼迎亲。”房间内再没别人,但地面上却有一串湿漉漉的水迹,像蛇爬过的痕迹,一路蜿蜒到房门口。

此时正值午时,烈日当头,小婢女却觉得浑身发寒,搓了搓胳膊。

“还有呢!这府里最近也不太干净,你晚上出门得结伴而行。”

前几日,膳房的伙计半夜起来上茅房,树影婆娑,被他错看成了人,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就是个人的背影。他怕是贼,冲那人大喝,问他是谁,鬼鬼祟祟做什么?结果待那人僵硬地抬起了手,伙计这才看清,原来对着他的不是背影,就是正面!只是长发遮面,看着像背一样。

长发撩开后,那“人”的脸在树影下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猩红的鬼魅般的眼睛十分骇人!直接把那伙计吓晕在地,大病了好几天。

小婢女听得入神时,管家已然出现,怒斥二人,两人立即噤声。

“赶紧把东西搬进去,闲言碎语莫要再说,你们难道也想像淡烟他们一样么!”

两人听闻淡烟的名字,吓得连忙求饶,直言再不敢偷懒说闲话。而后年长的婢女哆哆嗦嗦地问道:“方管家,我们要不要给淡烟姐烧点纸钱……让他们安心地去,别、别再上来找我们。”

管家瞪了她一眼:“膳房伙计睡得糊涂了,做梦而已,不许再提!”

两人齐齐低头恭敬答是。

两个婢女抬着箱子离开后,管家继续往里走,卓翼宸审视着管家的背影,随他从树上翻身进了又一个院落。只是卓翼宸刚走两步,就闻到一股怪异的气味。

管家进了齐老爷的书房,从怀中拿出帖册恭敬地递给齐老爷。

管家道:“老爷,小姐的嫁妆礼帖已经整理好了。”

齐老爷并无兴趣,只是随手翻了翻就放下。

“嗯……抓紧准备吧,不要耽误了良辰吉日。”

管家忧心忡忡道:“可是老爷……如果水鬼真要来抢亲,那小姐……那小姐不就危险了吗……”

齐老爷抬眼冷冷地看了看管家。

齐老爷道:“我花这么多钱把她养大,她理当知足感恩,就算死,也得死在出嫁的路上。只要镇国公府的迎亲队伍从我家门口接走,就和我们没关系了。聘礼到手,让我儿子风风光光地迎娶郡丞家千金就行。”

管家欲言又止,只能低下了头不出声。

卓翼宸透过窗纸,将屋内发生的一切,收尽眼里。随后身形一闪,飞身离去。

管家侧目发现了卓翼宸离去的身影,但他却不动声响。管家的眼中有非人的妖冶光波流转,他的嘴角扯起,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大荒西边,蛮荒之地,寸草不生,四季更替,景色不变,如出一辙。时间仿佛于此处凝固,漫长无边际。

荒芜崖顶有一大洞,向下望,深不见底,宛如通往地狱的深渊。石洞内四面山壁雕凿巨大鬼像,山体被灌入的风侵蚀出现裂纹,枯败的藤蔓显得阴气森森。最底端的高台上,有一人影盘膝而坐,正是八年前被白泽神女赵婉儿封印于此的离仑。

他没有死,但与死了也没有区别。

四个缓慢转动的白色光圈,缠绕在离仑手腕脚腕上,光圈上的花纹是白泽令独特的符文印记,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布满了同样的白泽符文印记。

他已被困此处八年,两千九百二十二个日月,没有尽头的孤独。这里没有任何生命,景色也无任何差异,若偶尔能有阵风吹过,有那么一丁点动静,也算有趣。

离仑睁开眼睛拿起身边放着的拨浪鼓,轻轻晃了两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深情地抚摸着拨浪鼓,对它说话,声音嘶哑。

“朱厌,你还会记得昔日故人吗?你交了这么多新朋友,我该从哪个杀起呢?”

离仑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一成不变的天,若不是大荒崩塌,白泽神女的封印松动,他也没机会能“出去”看看故人。

那么,按老规矩,先从白泽神女开始吧。

离仑勾起嘴角,笑得阴恻恻的,竟与齐府管家的神态一模一样。

……

食肆桌上的吃食空了一半,白玖虚弱地趴在桌上,眼睛却盯筷子上插着的一块红烧肉。

“我还可以……嗝!”他不可以了。

时卿倒了杯茶给白玖,白玖捧着杯子喝下去,才好了些。

文潇急着要去抓冉遗归案,毕竟签了军令状,眼下脑袋还在脖子上晃呢!但赵远舟却说并又不知道冉遗躲在哪儿。文潇总觉得哪里不对,思索片刻后问道:“你们都是妖,不能追踪气息吗?”

赵远舟嘴角一抽搐:“追踪气息的那是狗。”

白玖开口:“你竟然……嗝!”

裴思婧看了一眼,替他说道:“……连狗都不如。”

白玖忙对着裴思婧竖起大拇指,姐姐骂得好。赵远舟抬手正欲争辩时,一把剑突然放到桌面上,卓翼宸顺势在裴思婧身边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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