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话音落下,耳边只剩心跳加速的声音和淅沥雨声。
还未回过神,虞清晚听到他又淡声开口:“手,咬够了吗?没咬够就继续。”
贺晟看着她,神色自若:“不解气的话,再换其他地方咬。”
咬到她消气为止。
一时间,虞清晚实在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她咬紧唇,想骂他疯子,可对上男人偏执的眼,她却无论如何都骂不出口,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有些泛红。
无奈之下,她只能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
而贺晟的目光从始至终不曾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暗了又暗。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距离重新拉开,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渐渐消失。
就在这时,虞清晚这面的车窗忽然被人从外面叩了叩。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车门就突然被人拉开。
一只手臂嚣张地搭上虞清晚身后的椅背,视线上移,是容熠那张桀骜不驯的俊脸。
“贺老板,您这可叫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犯法的。”
容熠懒散地笑,目光绕过虞清晚看向贺晟,却一点不退让。
突然出现不速之客,贺晟眼眸微眯起,周身立刻泛起危险的气场。
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
虞清晚率先回过神,连忙出声:“容熠,我没事”
容熠一把将虞清晚拉到自己身边,半挡在身后,很明显的保护姿势。
年轻桀骜的脸上丝毫不掩饰敌对的意味,也不畏惧贺晟身上的压迫感。
容熠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只要她还在容家一天,就是容家的人。贺老板也是快订婚的人了,还是洁身自好些为好。”
他又强调一句:“毕竟,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
大概是第一次遇到容熠这种敢在明面公然挑衅的人,贺晟眼眸眯起,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两个男人视线交汇,像是呲啦呲啦地冒着火星,空气中仿佛都透着剑拔弩张。
虞清晚觉得气氛有些危险,只能对相对来说脾气好一些的容熠开口劝说:“好了容熠”
下一刻,容熠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带着虞清晚下车离开,全然不顾身后那道冷冽逼人的视线。
“走,带你回家。”
-
虞清晚就这么被容熠拉上了他自己的兰博基尼。
等她系好安全带,容熠先是把车内的空调调高,然后二话不说一脚油门飚了出去,跑车的轰鸣声立刻充斥耳畔。
感受到容熠愤怒的情绪,虞清晚一时间都有些心虚。
一开始他就不停跟她强调,让她离贺晟远些。
容熠的少爷脾气犯起来,也不见得比贺晟好说话到哪去。
她抿抿唇,只能试探着开口:“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
不提这茬还好,一想到公司的程序被人攻破,容熠不得已去总部和工程师通宵了三天三夜才解决,他就一肚子火气。
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心里憋着对贺晟的怒火,容熠说话听起来都格外阴阳怪气:“再不回来,等着你人都被他绑回家?”
虞清晚顿时噎了噎,紧接着又听见他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有消息传,他没多久就会和盛家订婚。这样还来纠缠你,他不该骂?”
闻言,虞清晚无声地攥紧了安全带。
心口不知怎的,冒出一阵说不清的烦闷。
静默片刻,她垂下眼睫,佯装平静道:“他和谁订婚,和我都没有关系。”
听见她这句,容熠才算是稍微满意了点。
“总之,他爱娶谁就娶谁。你想嫁钟庭白就嫁,不想就不嫁。遗产的事我已经在和林森想办法,总有办法让你不用结婚也能拿到。”
“什么办法?”
“这不是正在想呢吗,想出来再告诉你。”
虞清晚垂下眼皮,大概也能猜到容熠会想什么办法。
容钦华书房里面的那个保险柜,密码只有他委托的遗嘱律师一人有,甚至连林森都不知道。
就算有办法,恐怕也只能从那个律师身上下手。
她好像总是在不停地麻烦别人。
放在腿上的指尖不自觉攥了攥,下一刻,她又听见容熠开口:“对了,还有你那个朋友,人事已经安排好后天入职了。”
虞清晚的唇角终于弯了弯,“嗯,谢谢你,容熠。”
趁着红灯,容熠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头发,有点嫌弃地把她的长发揉乱,叮嘱道:“别总说什么谢字,回去吧。这两天最好别出门,我怕容震那群人不消停,还盯着你手里的那点股份。”
“嗯。”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宾利在马路上疾驰。
副驾驶上,岑锐挂掉电话,脸色冷峻地回头汇报。
“查到了老板,是那个画廊的主理人孟伊苓,暗示了虞小姐那位朋友的公司,虞小姐的朋友才会被解雇。那天画廊里还有两个前台,说了很多对虞小姐不敬的话。”
贺晟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住,声线极冷。
“这些事,你今天才知道?”
心里叫苦,岑锐忙不迭认错道歉:“对不起老板,是我失职。”
贺晟冷声:“怎么做,需要我教你吗?”
岑锐立刻会意:“是。”
“年终奖扣百分之五十。再有下次,自己去人事辞职。”
欲哭无泪。
通过后视镜,岑锐压下心里的苦涩,看见贺晟虎口上的咬痕,还是为了剩下百分之五十的年终奖关心道:“老板,您的伤,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咬得不轻,冒出来的血珠已经凝固成痂。
虽然不是什么重伤,可摆在明面上,出去应酬也不好看,免不了被人看见嘀咕几句。
岑锐正等着戴罪立功的机会,紧接着就听见贺晟语气淡淡。
“不用。”
“”
不知怎的,岑锐就是从自家上司的表情里。
读出了那么一丝诡异的愉悦和享受?
事实证明他确实管多了。
玩的就是情趣。
-
容熠又连夜赶回江城处理公事,临走前给虞清晚安排了不少保镖守在容家老宅外,还叮嘱她这几天最好少出门。
悲哀的是,她就算想出去,也是有心无力。
大概是那天葬礼上淋了雨,虞清晚的身体开始出现感冒的征兆。
万幸的是她没发热,只是咳得比往常厉害。
她正躺在床上休息,就收到秦悦柠发来的微信。
秦悦柠:「清晚,结婚的事,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虞清晚:「还没。」
很快,秦悦柠那边又发来大片大片的消息。
秦悦宁:「其实我觉得吧,钟先生真挺好的,脾气好,又温柔体贴,还尊重你的意愿,这样的男人多不好找呀」
脾气好,温柔体贴,尊重她的意愿。
总觉得每条都意有所指。
虞清晚感觉到秦悦柠今天有点奇怪,莫名其妙突然来跟她夸一堆钟庭白的好处。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手机最上方弹出一条热搜推送消息。
她指尖轻触,点开了那篇头条。
——今日早晨,北城豪门盛家董事长已携爱女抵达临城机场,此番到来疑似为与贺氏商议订婚事宜。
贺氏集团总裁贺晟亲自去机场接机。
(附图)
虞清晚握着手机的指节不自觉收拢,她屏了屏呼吸,继续往下翻。
媒体的照片依旧没有贺晟的正脸,只敢露出他拉开车门的一只手。
男人的腕骨线条精瘦流畅,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血管,腕上扣着一块黑金腕表,显得沉稳矜贵,分外养眼。
他的虎口处似乎还有她上次留下来的咬痕,透着几分莫名的暧昧气息。
虞清晚的脸不知怎的有点热,她连忙向下滑,点开网友评论,原以为看见的评论区会是各种感叹两人家世匹配天作之合,没想到评论区的画风却和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看见那块表了吗家人们,全球限量版。我从元谋人时期开始打工都买不起,这还不是光有钱就买得到的」
「救命!这只手也太太太好看了吧。有没有人知道这位贺老板到底长什么样子啊?到现在也没接受过公开采访,好奇死了!」
「作为贺氏集团员工之一,只能弱弱地透露给你们,长相比妖孽还妖孽,脾性比阎王还阎王!」
「等等,虎口的地方是不是被人咬的啊?」
「窝趣,竟然有人敢咬贺老板?!!人还健在吗?」
「嘶,话说起来,咬手我怎么觉得那么涩啊直接脑补一出霸道总裁强取豪夺的戏码好吧!」
不知怎的,虞清晚的耳根忽然升起一阵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