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好像不一样。
她害怕、尖叫后,竟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须臾后,她耳旁传来周斯年的放声大笑,那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琴弦绷直,两人一起往下坠落;琴弦回弹,又一起对抗重力的牵引,如此往复。
此时此刻的剧烈心跳,姜婳心里清楚,除了是刺激带来的生理反应,还是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怦然心动。
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没有车祸、没有山崩地裂的惊天动地。
她以前打死也想不到,就是这样稀松平常的一天,她对一个相识不到半月的男人动心了。
她的心动,普通得就像没有梳洗打扮,随意扎了个丸子头,趿拉着拖鞋,到楼下去吃的那碗糯米饭,简单又纯粹。
惊吓、委屈等情绪一拥而上,姜婳像个小孩子似的开始大哭。
她越想越难受,眼泪和鼻涕一起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哭声都快变成唐老鸭了,又粗又哑。
周斯年急得手忙脚乱,赶紧给她擦眼泪,嘴里还不停地哄着:
“婳婳,不哭了。没事了,我们已经到地上了。有事我托着你,不把你塞下面,刚才是逗你玩的。
婳婳,不哭了,你一哭,我什么招都没有了。”
“都是你,都怪你,周斯年,周斯年!”
姜婳眼角余光瞥见摄像机,觉得丢人,带着满脸的鼻涕眼泪就往周斯年衣服上扑,一边颤抖一边眼泪鼻涕胡乱往周斯年身上蹭。
钟南风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
他可太了解周斯年了,表哥打小在圈子里就是出了名的洁癖。
有一回港城最热的时候,他抱着一捧奶糖去找周斯年玩,玩累了就抱着糖在周斯年床上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糖都被汗水泡化了,和汗水搅和在一起,把周斯年那干净的灰色床单弄得一塌糊涂。
周斯年回来看到这场景,脸立马就黑了,二话不说揪着他的领子,就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丢进院子里的莲花池。
钟南风看着姜婳这鼻涕眼泪全糊在周斯年衣服上,心想这下完了,表哥还不得把姜婳直接扔到后面的冰湖里!
结果没想到,周斯年不但没发火,还轻轻摸了摸姜婳的头发,那头发毛茸茸的,挠得他手心痒痒的,嘴里温柔地哄着:
“嗯,是我的错。”
钟南风直接傻眼了,心里呐喊:“这还是我那个冷面无私、铁心铁肺的表哥吗?”
其实,也许并不是那一瞬间让姜婳动了心,只是她之前没察觉到罢了。
这一路上,她对周斯年的依赖,一次次不自觉的询问,自然而然的依偎,以及高频率的身体触碰,这些都是爱的踪迹,正引领着她一步步溯源不知从何而起的爱意。
姜婳仰着脑袋望了望蹦极台,转头一脸坚定地问导演:
“导演,我能不能自己再跳一回?”
周斯年一听,立马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眉头拧紧,满脸不悦:
“你都哭成小花猫了,这么丑,还逞什么能?要是想吃苦,我回去给你煲凉茶。我们不是,都一起跳下来了吗?”
姜婳已经收拾好情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斯年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我们是跳下来了,可我呢?
我这个人吧,运气从来都不眷顾我,那这次我就试试勇气。
既然,我手里拿到的牌克我,那我只有自己咬牙跨过去,才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