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老国师,正目送着他们离开。
晏宁忧心忡忡地,边收回视线,边环顾了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两人撑着伞。她这才试探秦景渊。“阿渊呐,老头适才所言,你可想过?”
但是,秦景渊却不答反问:“……‘太夫人’觉得,我该想吗?虽是王位,但终究也是臣。”
一听见这话,晏宁呼吸骤紧。
而秦景渊看向了礼台之上的,两座帐篷。
一个是北面至高,一个是东面次座。
再没有比这一幕,更能显出高低的了。
晏宁烦恼得很,而秦景渊若有所思地,又问道:“……‘太夫人’觉得,一府的王妃,一朝的皇后,究竟是谁更尊贵?若是让‘太夫人’来选……‘太夫人’想当武雍王妃,还是大周皇后?”
晏宁,骤然愣住了。
与此同时,老国师腹诽连连。
他适才并未将那柄油纸伞的来历,全部说尽。那柄油纸伞确实出自慈惠皇后之手,而慈惠皇后是他见过最精通奇门八卦之术的女子。
至今,他仍记得慈惠皇后孤注一掷,绝望里透出来的疯狂:“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慈惠皇后说那句话的时候,看着那一张摊在桌案的油纸伞手稿,笑得意味深长。
慈惠皇后一定用她手中那龟甲卦,算出了什么。
也一定将得知卦象的关键,留了下来。
但是慈惠皇后骤然崩逝,当年他赶到的时候,只见到慈惠皇后躺在血泊里。
因此,未能问出只言片语。
后来,小公主被丢进冷宫,谁也不敢靠近。
他去看过,却只看到一个大字不识的五六岁女童,连饭都不吃饱,瘦瘦小小,应该很快就会死。谁知道,他当时以为,应该问不出什么有用东西的女童,竟然出了冷宫,还成了宸妃娘娘的养女。
数年之后,被宣武帝承认,获封晋华公主的小姑娘,更是找出了慈惠皇后留下的油纸伞手稿,最终将其制成了如今秦景渊手里的那柄油纸伞。
那么,慈惠皇后用龟甲卦,究竟算出了什么?
这时候,大太监培生,前来传了道口谕。
“老国师大人,您先前一直在寻找的那样东西,如今已经有了下落。”大太监笑得阴阳怪气:“陛下特意嘱咐,距您履行承诺还剩六天。”
老国师的白花花胡子被南湖吹来的风,吹得凌乱。
他差点将这性命攸关的正事,给忘了!!
话说,祈福法阵时,秦景渊紧攥在手的那枚玉镯,究竟在哪?今日怎地不见秦景渊随身带着?
老国师一想到十天的最后期限,只剩下六天,便惶惶不安。倘若他最终,无法将晏宁公主按时带到晏九荆的面前,他怕是老命不保。
但他适才那番旁敲侧击,挑拨怂恿。只盼着大周朝堂乱了,他能浑水摸鱼。
秦景渊言语间,却是滴水不漏。
他过目之人,不计其数,竟是不知秦景渊这位武雍王,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心事重重地,老国师看向了最高的那座北面帐篷。想起适才他不解,“潇月殿下说的那番话,着实折辱人。陛下为何不派人出面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