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我灭了平城郡守满门的回礼。”洛夕瑶淡淡道,“拜帖上面,是荣慧大长公主身边吴嬷嬷的笔迹。”
她幼年时,父亲便随着定国侯的去世而失踪。
母亲呢?明面上是初春的时候,和亲圣旨送进平城洛府后,母亲自缢而亡。可实际上,她母亲的尸体不翼而飞,墓中的棺椁是空的,里面连衣冠都没有。
虽然成亲,可她没有子女。
如今她的亲人,唯有贺兰临漳一人。
而他就在她身边,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所以,她没有满门让对方灭。
又或者说,她没有那么多的满门让对方灭。
那么,荣慧大长公主的回礼便只能是平城洛府。
“既然是回礼,便只能多不能少。郡守满门中,鸡犬不算,府中主人和仆役一共六十七人。”洛夕瑶看向马车,“这辆马车是特制的,比寻常马车宽,也比寻常马车长。可即便再把它加高,顶多也就能容纳两具棺椁叠放。”
两具棺椁能塞多少尸体进去?
想到她在郡守府挥斩马刀时纷飞的血,洛夕瑶轻声道:“尸体放不下,可若是尸体的一部分呢?”
“比如头。”
“比如手……”
除了芳菲,院中都是习武之人。
而习武之人皆耳聪目明。
日已西斜,红霞漫天。
霞光铺在他们身上,铺开在院子里,像是染上一层血,让人心底发寒。
洛夕瑶道:“我在平城的亲人,不是在身边,便是在洛府。想要超过六十七这个数目,也只能是洛府了。”
她笑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荣慧大长公主,如此看顾于我,先我一步帮我切断后顾之忧。”
说着,洛夕瑶猛然掀开车帘,贺兰临漳惊恐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拿着盾牌的手挡在她面前。
预想中的声音没有出现。
如她所有,马车里只有两具棺椁,并没有机关暗器。
“这……”
老何轻声问:“属下安排人把棺椁抬下来?”
“辛苦了。”
老何率先跳上马车,他摸了摸马车车棚,又看了看边缘,“想要挪下来,得把这个棚子卸下来。”
“哪里用那么麻烦?”洛夕瑶是带着斩马刀出来的,她很喜欢这把刀。
只见她手起刀落,一刀将马车劈成两半。
在别人震惊于她的刀气时,她的目光却落在套着缰绳的马儿身上。
贺兰临漳大叫一声,“离开马车!”同时拉着她后退。
砰——
马儿炸开,血肉横飞。
随着马儿四分五裂,马车因失了支撑而倾斜下来,棺椁顺势滑落。
砸在一滩血肉之上。
虽然盾牌挡住了大部分血肉,可还是有星星点点的脏污落在他们的身上。
老何甚至从头上摸到一截肠子。
“怪不得我一见这匹马就觉得不对,却又始终没有发现问题,原来,震天雷埋在了马儿的腹中。”
洛夕瑶的刀没有入鞘,她把刀刺入棺椁盖下,用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