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门锁一阵扭动,厚重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接着,轻柔的脚步声靠近,停在郁姣的床边。
“咔哒。”一声轻响,玻璃杯被搁在桌面,香甜的牛奶味弥漫开来。
半梦半醒的郁姣忽感不对劲,警惕地睁眼,翻身而起,却被高大的男人覆身压制。
——又得加班演戏了。
郁姣叹气。
接着,她迅速进入状态,咬牙一字一顿道:“卫长临。”
身后那人轻笑,松开手,重掌身体控制权的郁姣噌噌几下挪到墙角,抱着被子,神情戒备地瞪着他。
卫长临身形颀长,穿着黑制服,带着白面具,一副标准的血仆打扮——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鬼身上扒下来的。
呆板正经的制服到了他身上,显得玩世不恭,流露出一股子以下犯上的僭越意味。
郁姣拧眉:“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来收债的咯。”卫长临摊开手掌,“拿来吧,说好的东西。”
郁姣一僵,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整个人紧绷得和即将失去存粮的小仓鼠一般没有安全感。
看她这幅拧巴的模样,卫长临挑眉:“没拿到?”
郁姣支支吾吾:“那么大的几个火漆章我怎么偷?你说的容易,什么拓在纸上带出来…先不说谢宴川给我准备的礼服哪里能藏得下纸张,就说他这样一个谨慎的人如果发现丢了几页——。”
卫长临打断:“所以,你这一趟什么都没办成?”
他似笑非笑。
“我又没说行动失败,”郁姣超大声:“我拓印出来了!”
卫长临抱臂:“那叨叨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东西呢?”
郁姣沉默,眼神飘忽。
卫长临似有所觉,迟疑道:“你,拓到哪了?”
郁姣恨恨睨他一眼,又羞又愤地推开被子,缓缓背过身,捞起睡衣下摆。
只见,几枚鲜红的印章落在白嫩的后腰。
片刻后,卫长临啧啧称奇。
“你还真是个天才。”
“闭嘴!”
少女耳尖染上薄红,头也不回地愤愤道:“那礼裙又是露背,又是薄纱,只有前胸和后腰有几块厚实的布遮着,我能怎么办?”
——骗人的。
背对着卫长临,郁姣神情淡了些,眼底玩味:拓印的位置自然是她精挑细选的出来的。
面上,郁姣仍是一副羞恼的模样。
听完她愤愤不平的控诉,卫长临不由轻笑,“所以夸你天才嘛。”
郁姣嘟嘟囔囔,催促他搞快点,卫长临依言找到一个空白的本子,临摹印章上隐藏的符文。
屋内安静,唯有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响。
白炽灯下,少女的肌肤被蒙上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看起来比床头柜上的那杯牛奶更加香甜。
鲜红的印章、白嫩的细腰。
——红枣牛奶。
卫长临有些分心。
恰逢此时,房门被叩响。
“郁姣,休息了吗?”
玉石般质感冰冷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门传了进来。
是谢宴川。
屋内,衣衫不整的郁姣莫名显得有些心虚,她正想放下衣摆,却被卫长临捉住了手腕,“别啊,我还没描完呢。”
郁姣挣脱开,压低声音:“别闹。”
卫长临盘腿,吊儿郎当地坐在郁姣的床上,撑着下巴戏谑道:“怎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怕被你的好哥哥捉奸在床?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你!”郁姣气红了脸,狠狠瞪他一眼,“谁跟你被捉奸在床了,臭不要脸。”
卫长临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
看着确实没脸没皮。
“还有!”郁姣用力扯展衣摆,“你能不能见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吸血鬼猎人先生。”
屋外。
见良久没人应答,谢宴川:“郁姣?我进来了?”
“不许进来!”
少女清亮的嗓音急忙响起,带着点娇蛮的意味。
谢宴川只当她还在气头上,“好。”他顿了顿,斟酌着开口,“我只是来问问。”
郁姣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郁姣:“什么?”
“你今晚出门了吗?”
他的声音如冷冽的风雪。
郁姣呼吸一滞。
——刚才被双子追捕时,她穿的是谢宴川借给她的衣服。
难道,他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