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裴氏集团的位置,一时间引起场内喧哗。
直到委托承办公司的负责人过来打招呼,礼貌恭敬地叫了声六爷和夫人,场内便瞬间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传说中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裴六初次露面,会是跟他的夫人一起,如神仙眷侣,伉俪情深。
而这个对所有人冷面冷眼,如天神般不可亵渎的男人,会轻声问他的夫人脚疼不疼,单膝跪地为她揉脚腕,为她向工作人员要创可贴。
会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将她搂在怀里,极尽宠溺和温柔。
谢南忱的目标是拿下所有,但凡他出价,没人敢抢。
除了名下一些废弃不堪用的厂子和旧车他没要,几乎全买了下来,动辄几百上千万,就像在菜市场买菜一样行云流水。
黎栀转头看着身边这个胜券在握的男人,突然想起第一次跟他来拍卖会的样子,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她不自觉紧了紧手指,男人疑惑地转过来,眼神带着询问,她一脸温柔地笑着朝他摇头。
两个人心照不宣,他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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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结束后,谢南忱果真听她话,把余下的交给裴明霁去处理,安心在家里将养起来。
天气回暖,正是休养的好时候,黎栀行使老板娘的权利,在裴公馆置办了一套健身器材。
谢南忱公开露面,她的身份自然也暴露,裴氏老板娘在广告部的八卦不胫而走。
但聪明人都知道,不拿这件事做文章。
黎栀该上班上班,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连载的漫画读者越来越多,大家都喜欢小兔子和小熊的故事,编辑再次找她商量签约,说未来有机会改编成动漫,她婉拒了。
她不希望有人对她的故事指手画脚,甚至大肆修改,或许它半点也不符合市场的需求,但这是她最爱的故事。她不会为迎合任何人的喜好,而违背这个故事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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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所有的房车都被卖了,只剩一栋窝藏在老胡同里的旧宅能遮风避雨,因为它不值钱,也卖不出去。
谢承泽白天窝在逼仄的屋子里,连阳光都见不到,听着外面喧闹的街声惶惶度日。晚上出门,像孤魂野鬼似的四处游荡。
而母亲总是早出晚归,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偶尔带回来点钱。
她说她自己去工作了,谢承泽也就没多想。
谢南忱原本没想去招惹他,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也答应过黎栀不赶尽杀绝。
如果换做以前的他,或许会做得更绝一些,可他现在有妻,或许很快也会有孩子。即便他不迷信,也不得不敬畏因果报应。
谢承泽是在一天晚上,等在他应酬的饭店里的。
昔日风光无限的谢小公子,谢氏集团最年轻的董事长,如今穿着一身破旧衣服,脸色憔悴地靠在墙边,指尖燃着的烟也是呛鼻的劣等货。
谢南忱盯着他手里的烟,蹙了蹙眉。
“哦,我忘了。”谢承泽漫不经心地把烟头抵在墙上,“裴六爷身子不好,闻不得这个。”
徐诚要上前,被谢南忱伸手拦住:“你先去开车吧。”
“可是……”徐诚看着谢承泽那副样子,满脸警惕。
“没事,去吧。”谢南忱道,“这里有监控。”
谅他也不敢做什么。
徐诚这才警告地盯了谢承泽一眼,拿着车钥匙离开。
“放心吧,我就是来和他聊几句。”谢承泽吊儿郎当地说。
徐诚已经坐电梯下去了,他转眼睨向谢南忱,吊着眼梢:“大哥,挺会藏啊。”
谢南忱低头盘着玉竹,没说话。
玉竹上有一排浅浅的印子,是那次让黎栀咬的,小姑娘被他欺负得紧,咬得也用力。
后来每次他看到这排牙印的时候,心头总会窜起一股缱绻,连目光都变柔一些。
“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裴六爷竟然是你。”谢承泽嗓音艰涩,带着点咬牙切齿的狠劲,“在我家扮猪吃老虎,背地里耍阴招,坑谢氏,这些你老早就开始准备了吧?你早就想坑害我和我妈,是不是?”
“首先,那不是你家。如果当初没有我妈,谢氏早在三十年前就没了,你母亲也没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谢南忱面无表情地说,“小三永远是小三,你也永远是私生子,我拿走属于我妈的东西,你们就什么都不是。”
谢南忱的母亲当初也是名盛一时的女企业家,自己开辟江山,风头无两。可惜后来被谢文骏迷昏了头,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婚后安心在家当全职太太,公司全交给谢文骏打理。谢文骏瞒着她,用她的公司当祭品,盘活了岌岌可危的谢氏。
老公出轨,事业也没了,她彻底成为一个仰赖丈夫鼻息的可怜妇人,母亲就是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下产后抑郁的。
谢南忱目光更冷了些:“至于谢氏,不管有我没我,在你手上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时间问题。我能让它重新活过来,你应该感谢我愿意接你的烂摊子。”
谢承泽冷笑了声:“以前没发现你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